武文弄沫 作品

第264章 淚水會洗清一切

張萬河也是老土匪了,身上的殺氣都隱進那張老臉裡面去了。

就算是要做什麼兇狠的事,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但就算是他的殺氣再重,在謀算和手段面前屁都不是,只能乖乖地跪下。

這不是兩個人火拼打架,也不是兩夥人打群架,各自身上都揹負著各種責任和義務,玩的只能是這種心計。

他站在門口聽著都感覺到膽寒,不怕有人拿著刀子奔你來,幹就是了。

他就怕這種走著走著就掉坑裡的感覺,你還不知道誰挖的坑,甚至埋了你。

周常利承認,在心術和心計這方面,他實在是沒什麼天賦,玩不過這些老陰……額,我沒說武哥!

他寧願拎著刀子跟十個人對拼,也不願意面對一個李學武這樣的人。

可以這麼說,張萬河今天輸的這麼徹底,不冤。

他來這邊也確實學到了,也長了見識,知道有一種武器,殺人不見血。

李學武對他還是很關注的,聞三兒兩人出門的時候還叫住他單獨說了幾句話。

這些話周常利直到走出這座院子的時候還在思考著,努力記憶著。

這有文化的大幹部說話就是不一樣!

大概的意思應該是說:他現在也帶小弟當大哥了,手裡有一幫小嗶崽子,不再是單蹦兒了。

他得帶著手裡的弟兄們一起討生活,吃香的,喝大的。

還得考慮這些兄弟們的家庭、未來,得照顧他們。

只有照顧到位了,才算是正經牛嗶的大哥。

讓人家尊重你,佩服你是個人物……

嘶~~~

這大幹部說話太難記憶了,他腦瓜子有點懵。

好像武哥的話是這麼說的,即便原話不是,大概意思也對。

最後一句他記得很清楚:“大哥不好當的”。

——

“事情都處理好了?”

周亞梅聽見樓下的動靜,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看了門外一眼,走到客廳開始收拾了起來。

李學武坐在沙發上,喝了最後一口茶,再看向周亞梅,微微一笑:“嚇到你和孩子了吧?”

說完,他又看向樓梯口,那裡有個小腦袋在看著他,大大的眼睛裡全是驚慌。

“來,兒子”

“你!……”

周亞梅轉身看向李學武,眼裡有些異樣的神采在流動。

而樓梯上,付之棟光著小腳丫噔噔噔地跑了過來。

也不敢去看母親的臉色,直接撲到了李學武的懷裡。

李學武笑了笑,沒在意周亞梅的神情,抱起了付之棟,拍了拍乾兒子的小屁屁,問道:“害怕了?”

付之棟晃了晃小腦袋瓜不說話,又慫又倔強。

周亞梅看了兒子一眼,拿了茶几上的茶杯去廚房洗刷。

李學武在客廳裡哄著孩子的聲音她在廚房就能聽得到。

可她站在廚房邊刷碗邊掉眼淚,強忍著哭聲李學武一定聽不到。

兒子越是粘著李學武,她的心裡越是難過。

她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可不能又當爹,又當媽。

付之棟就是她現在的希望,也是她還留在鋼城的信念和依靠。

本就是一段不正常,也不合理的關係,可她就是做了。

她不後悔遇到李學武,她只是無奈兒子的未來。

從廚房裡走出來,周亞梅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看著兒子側坐在李學武的懷裡說著悄悄話,她又想哭又想笑。

“叔叔累了一天了,讓叔叔休息吧”

付之棟聽媽媽說完,小腦袋又埋進了李學武的懷裡不想下來。

李學武笑了笑,看向周亞梅問道:“收拾完了?收拾完咱就睡覺”。

周亞梅點點頭,走到李學武跟前要來接孩子,付之棟看著他媽媽過來了,緊著往李學武懷裡縮。

李學武給周亞梅示意了客廳裡的燈,抱著付之棟站了起來,邊往樓梯口走,邊說道:“今晚我跟兒子一屋睡了啊”。

“媽媽也睡一起”

付之棟倒是孝心,還沒忘了他媽媽呢,李學武也忘不了。

這乾兒子沒白認啊!

樓上,主臥。

李學武把孩子哄睡著了,這才來哄孩子媽媽睡覺。

前幾次來這邊住,周亞梅給他安排的都是客臥,今天干兒子懂事,給了他挺近主臥的機會。

周亞梅正靠坐在床頭看書,見李學武進來,放下手裡的書,無奈地問道:“睡著了?”

“都打小呼嚕了”

李學武剛剛洗了澡,頭髮還潮溼著,躺在枕頭上有些不舒服。

周亞梅看了看他,下床拿了乾毛巾回來又幫他擦了擦。

“你在家誰這麼伺候你,顧寧?還是那個姑娘?”

“快別鬧了”李學武笑著看了側坐在自己身旁的她,說道:“叫你這麼一說,我成地主家的少爺秧子了,啥都不會幹?!”

“你以為呢~”

周亞梅收起毛巾,卻被李學武攬著到了床上,順勢滾到了另一邊,道:“就看你這笨手笨腳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得十個八個傭人呢”。

“好傢伙!”

李學武拍了拍她的屁股,好笑地說道:“多虧你沒在管委會工作,否則我還被冤枉成舊社會殘渣了呢~”

“你是新社會的!”

周亞梅感受到了身下的大手爪子,嬌嗔著捏了捏他的臉。

“說!你是怎麼哄騙我兒子跟你叫爸爸的?!”

“這還用哄?”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著周亞梅壞笑道:“信不信我不用開口也能讓你叫叭叭!”

“去你的,我才不叫呢,壞死了!~”

……

“爸~爸爸~”

……

“你就壞吧!你都壞到家了!”

停車楓林晚,紅於二月花。

周亞梅的臉比二月花都紅,是因為停車……了。

她氣不過,看著李學武還在笑,使勁捶了他一下。

李學武沒在意地攬住了她,輕聲逗了幾句,讓周亞梅又有些意動。

這人沒羞沒臊的,怎麼那麼多壞主意啊!

沒用的姿勢又增加了~

……

“要不要去津門生活?”

李學武的聲音從黑夜裡傳來,帶著似有似無的歡愉。

周亞梅微微一愣,問道:“為什麼去津門?”

“在那邊有業務和工作”

李學武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隨即繼續說道:“房子已經安排好了,孩子上學也不成問題”。

周亞梅仰起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龐,又低下了頭。

“還是不去了吧”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選擇和決定對於她來說還是很艱難的,卻也是早就在內心中確定了的。

“我們哪都不去,就在鋼城”

周亞梅抬起頭,趴在了李學武的身上,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就在鋼城等著你,好不好?”

“當然”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微笑著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就像我一直尊重你一樣”。

周亞梅扯了扯嘴角,這壞人嘴裡口口聲聲地說著尊重,可尊重人,有讓人叫爸爸的麼!

京城已經玩的這麼花了?

她才不去津門呢,想來這壞人有沒好道兒!

他準是算計著什麼,又要拿她們娘倆兒當什麼幌子。

想到這裡,她有心使勁兒掐他一把,解解恨。

可怎奈一個婦道人家,她能有什麼力氣去報復他。

只能……

“不去津門,那就找點事情做”

李學武躺在枕頭上,開口說道:“去碼頭上班吧”。

“碼頭上班?”

周亞梅側起身子,看著李學武疑惑地問道:“你這事業乾的這麼大嗎?碼頭都配心裡醫生?”

“呵呵~”

李學武輕笑道:“碼頭可用不著心理醫生,他們忙的沒時間抑鬱”。

“我讓你去碼頭不是當醫生,而是管人事”

李學武轉過身,看著周亞梅解釋道:“以前碼頭的人事工作都在京城處理的,現在人多了,不方便”。

“幹買賣,無非就三件事最重要,業務、財務、人事”

“你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正好幫我抓一樣”

“抓這個不行嗎?”

周亞梅也就只敢在黑夜裡跟李學武耍流氓了,白天她可不好意思。

李學武感覺到周亞梅的動作,翻身上馬,道:“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周亞梅:“……”

——

週六早上,可能是算計著日子呢,也可能是發現了媽媽的情緒,付之棟眼巴巴地看著叔叔。

李學武被他弄得沒辦法,只能寬慰他說過段時間還來呢。

付之棟吃完了早飯也不去上學,就抱著他的腿不肯走。

周亞梅也捨不得李學武走,可她更知道李學武不屬於她們娘倆兒。

到最後,周亞梅哄著,李學武保證,等入了冬,就讓媽媽帶著他去京城,這才算是把付之棟送上了學。

李學武跟周亞梅的告別就簡單了許多,該做的昨晚都做了,該說的昨晚都說了。

周亞梅送了孩子上學回來,又送了李學武走。

她看著吉普車遠去,這才回了屋裡,眼淚又有些悲傷成河。

上午的行程有些緊,先是開了一個貿易會,主要議程是選定下個月去羊城參展的工業商品。

包括五金類、食品類、包裝類,以及軋鋼廠自有的重工業產品。

汽車和船舶並不在這一次的參展考慮範圍內。

一個是還沒有出結果,另一個是兩個產品都還沒有形成一丁點的生產能力。

雖然說軋鋼廠的車和船都不在計劃經濟內,屬於軋鋼廠“不務正業”的三產範圍。

可是,在整個計劃生產經濟體制內,要做到後世那種先出概念車,三年五年的再正式生產的程序是不可以的。

在李懷德那邊,沒有一定的產能,他也不放心把產品擺在貨架上。

吹牛是有成本的,真要是吹大了,可能很受傷。

當然了,在內部來說,大家都還是很有信心的。

董文學和徐斯年都在會議上做出了表態發言,一定會把軋鋼廠的這兩樣“重器”管理好,發展好。

鍊鋼廠和造船廠的同志也參加了會議,李學武看了一下楊叔興的狀態,還是比較能放心的。

會議中途,有秘書進來跟李懷德彙報了一個情況。

李學武就坐在他身邊,聽了個真切。

原來是京城來的消息,彙報了書記的瘋狂調查舉動,以及關於張國祁的審訊。

李學武眼睛的餘光掃過,李懷德並沒有緊張,更沒有色變,僅僅是點了點頭,這就說明他還坐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