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五萬元大案
李懷德其實很不耐煩接待這些人,但在沙器之彙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
尤其是關於接待流程的設計,他還跟李學武開了個玩笑,說李學武這個辦法想的好。
李學武則也是不甘示弱,說都是李主任領導的好。
兩人的和諧氛圍也讓現場的緊張氣氛得到了緩解,眾人在彙報工作的時候也能說上一兩個笑話。
尤其是當經貿辦最後一個上場,莊蒼舒、呂培忠、岑輔堯,三個人,三個地區,三方勢力。
由莊蒼舒
代表聯合貿易中心彙報了津門辦事處和貿易管理中心的建設和貿易工作,彙報了各地辦事處的建設、培訓、銷售和新建辦事處的籌備工作等等。
由岑輔堯代表鋼城生產基地,彙報了五金、汽車、船舶、電子以及鍕工工業生產基地的建設和管理工作。
由呂培忠代表聯合三產管理處彙報了食品工業、汽配工業、聯合三產等管理工作。
包括現有的紡織、玻璃、包裝、五金等項目的生產情況,尤其是五金類,暖氣片、防爆器材、消防器材、特種車輛等銷售情況良好。
看著呂培忠講的抑揚頓挫,還主動開了玩笑,李懷德卻是沒買這個賬。
他沒笑,所以會場所有人都沒笑,呂培忠的笑倒成了笑話。
「你現在彙報的這些都是以往聯合三產工業項目管理處的同志們創造的成績,你們自己的工作計劃呢?」
李懷德很是嚴肅地看著他講到:「你和耀輝同志都是剛剛到聯合三產管理處工作,一正一副,當初這麼安排我是非常不同意的」。
「一個項目,一個部門,怎麼能同時更換正副職級呢,這對於部門的管理工作是一種傷害!」
「之所以是現在這個情況,那是學武同志給你們做了推薦的,講到了你們的各自情況」
「尤其是耀輝同志」
李懷德點了點坐在邊緣位置的金耀輝,強調道:「你是剛剛從邊疆辦事處回來的,從前端回到了後端,不要穿新鞋走老路!」
他的批評十分嚴厲,尤其是在這種級別的辦公會議上,絲毫沒有給金耀輝和呂培忠面子。
金耀輝回廠任職這件事本身在廠區內部就傳的沸沸揚揚的,都說他是走了狗屎運,結果吃了狗屎。
跟了這麼一個好領導,結果自己是廢物,雖然從邊疆辦事處回來升了半級,可結果成了三產的副職。
李懷德在會議室直接點破了關於金耀輝的那些流言蜚語,一方面是為了摘出自己,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撫李學武。
這個位置是李學武主動提出來的,可也是景玉農同李學武協調來的。
李學武算是把自己的勢力範圍讓出來一塊給了李懷德,用來安置金耀輝。
所以你說呂培忠是向李懷德靠攏了?
實際上是託了景玉農的關係,聯合三產管理處本就該李學武和她平分的。
李懷德第三個意思也是提點金耀輝,他不會再給出任何的支持和幫助了,剩下的都需要金耀輝自己去創造。
當然了,這些話都是隱含在他給兩人強調要在管理處現有的成績基礎上繼續輝煌的期盼和要求當中了。
懂得人都懂,再看向金耀輝的眼神中就沒有了那些忌憚,反而多了一些玩味。
以後跟對方有什麼競爭關係了,不能明著來,暗地裡也不用怕李主任拉偏架了。
明著來是不成的,領導的秘書,終究是一層臉面。
臉面是臉面,可現在看著不多了。
不是跟了一個好領導,以後就飛黃騰達,雞犬升天了。
是給你發展和鍛鍊的機會,不可能無限的,不計成本的支持你。
最優秀的關係當屬董文學同李學武之間的了,雖然不是秘書,但也證明了職場的互助重要性。
金耀輝聽出了領導話裡的警告意味,也看出了在場眾人飄過來目光裡的意味深長。
一時之間內心泛起窘迫、羞憤、遺憾和一些瘋狂的怨懟情緒,看向李學武的目光都帶著陰狠。
如果不是李學武安排人佔了邊疆辦事處,他何至於喪家之犬一般的回京受辱。
如果不是李學武……
有
的人失敗了,總是想要把錯誤無端地推給別人,甚至把失敗的緣由都怨憤在別人身上。
金耀輝怨懟的眼神李學武沒察覺到,倒是讓坐在李懷德身後的師弱翁看到了。
是的,同樣都是管委辦副主任,一個坐在李主任身邊主持著辦公會議,一個卻只能坐在外圍會議桌做記錄。
師弱翁學著李懷德的模樣,全程都在聽著李學武的講話,看著李學武的表現。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要學栗海洋收集整理一本《李副主任精闢語錄大全》而是要找出關於李學武的破綻。
怨憤和嫉妒一樣,是邪惡的好兄弟,天然有著互相吸引的屬性。
辦公會議結束,師弱翁便找了金耀輝單獨聊了好一陣。
而後金耀輝在他的帶領下到李懷德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金耀輝便開始告起了李學武的狀。
以前師弱翁便是廠辦的主任科員,老筆桿子了,給李懷德服務期間,自然跟金耀輝的關係也很好。
兩人聚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金耀輝無非是得到了一些保證,一些應允,以及一些所謂的條件罷了。
所以李懷德聽到的,便是由金耀輝報告的,關於李學武在昨天,也就是上週日來廠接了從邊疆返回的汪宗麗,甚至是把汪宗麗親自送回了家這件事。
金耀輝言之鑿鑿、信誓旦旦地講述了李學武是如何來廠接人的,又是怎樣別有用心地想要幫助汪宗麗的。
他很是不滿地講李學武這樣做是不太合適的,明顯是有一些私心在裡面的。
師弱翁站在一旁,也看出了李主任的眼神晃動,便敲了邊鼓說李副主任是管委辦的副主任,也是保衛組的負責人,跟汪宗麗是同事關係,現在更是上下級關係,接對方回家也算是情有可原。
金耀輝剛聽他如此說的時候還有些詫異,這跟兩人在辦公室裡商量的好像不大一樣了。
而等聽著聽著這話就有些不對味了,這才發覺師弱翁是在反向攻擊呢。
一方面點出了李學武現在的職務太多,權利過盛,又跟汪宗麗這樣有背景的人私下裡接觸,難免的是有情況的。
可惜了,李懷德剛開始還有所懷疑,甚至是心中那根謹慎的弦被兩人撥弄的亂跳。這是關於警惕和防範李學武的弦,早早就在他心中緊繃著的。
但是聽了師弱翁的分析,他倒是舉得兩人這一唱一和的頗為可笑。
要論背景關係,李學武還用得著巴結和拉攏汪宗麗?
笑談!
其實也不怪師弱翁如此的沒見識,他確實不知道李學武的背景關係。
此前他可沒到這個級別,甚至都沒有人跟他說起過李學武的那次婚禮都來了誰。
就幾個廠領導參加的,誰又會亂去評論這些事。
週日那天韋再可跟他說李學武來廠的目的時,可沒提到這一茬兒,所以他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懷德沒怪他,但卻是批評了金耀輝,訓斥他無事生非,不懂感恩,無情無義之徒。
更說他不把這些心思用在工作上,偏偏要來扯閒蛋。
栗海洋拿著文件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金耀輝被李主任罵的狗血噴頭,羞愧難當,掩面而走。
而當他將手裡汪宗麗的病假申請,以及上面下來關於汪宗麗的調令交給李主任的時候,卻再次聽到了更嚴厲的訓斥。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李懷德眼神銳利地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外,那是金耀輝都離開了,他還不解恨。
汪宗麗昨天回來的,今天就提交了病假申請,廠裡又受到了上面關於她的調令,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李學武昨天來廠接人,要麼是探聽消息,消弭影響,要麼就是去掉這顆燙手山芋的。
無論做了什麼,都是在幫他李懷德清除手尾,消弭後患,可笑金耀輝還在這大放厥詞。
這種人能幹什麼?
攻訐他人,構陷誣賴,一事無成!
李懷德一邊在兩份申請上籤了字,一邊叮囑栗海洋,要人事那邊加快手續辦理速度。
栗海洋應了一聲,目光瞥了一眼站在那臉色尷尬的師副主任,心裡暗道是,就這點道行,還想玩搬弄是非那一套?
對付別人還有可能,對付李副主任,別等翻了車,哭都找不著調。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位到底是有什麼理由來構陷李副主任的,沒聽說以往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啊。
再一個,拿汪宗麗來做筏子,這腦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
你說李學武夜會周苗苗都成啊,胡編亂造唄,反正這種事沒法調查的,倒是讓李主任懷疑了。
李副主任昨天去接汪宗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廢物利用。
想要利用汪宗麗最後的一點遺憾和怨憤,達到對廠裡那些人的反噬作用。
可惜了,從今天的處理結果來看,汪宗麗明顯是不上套,甚至還給了李副主任一記後腦勺。
當然了,你要說李副主任損失了啥,無非就是週日那點休息時間,以及想出這點壞主意所消耗的腦細胞。
但你覺得李副主任這樣的人,想出這樣的主意來能消耗多少腦細胞?
李懷德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故意沒看師弱翁,可嘴裡卻是輕輕地批評了他一句:「小題大做」。
並且強調道:「以後這種毫無根據的事就不要拿到我這裡來講了,影響團結!」
「是,對不起李主任」
師弱翁不敢在李懷德面前撒謊,更不敢狡辯,主動承認了錯誤。
當然了,他也從李主任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沒有根據的事不能講,那找到根據的事是不是就能……
「學武同志嘛~」
李懷德頓了頓,道:「做事有計劃,有章法,有魄力,做人很公道,也很和善,你要多跟他學習啊!」
「可不要小看了他的年齡!」
他抬起頭點了點師弱翁,道:「在管委辦,你是負責組織工作的副主任,他是負責協調工作的副主任,這一點是明確的」。
「我跟你說清楚,你跟他處好關係,能借力的地方可多了,想想徐斯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