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09章 倫敦風情

“趙哥,咱們進去嗎?”

白鐵成看了看趙衛東,遲疑著問出了這麼一句。

他們都來了好一會兒了,眼瞅著飯店裡人都進去好幾撥。

要麼進,要麼走,這大黑天的,在人家門口站著算什麼事兒啊。

倒不是覺得差別的,主要是飯店門口相中著,叫人家瞅了去,還以為要飯的呢。

再一個,太陽都落山了,齁冷啊!

你想吧,寒冬臘月,數九寒天的,就算是穿了呢子大衣,可往大街上站個把鐘頭也受不了啊。

其他人凍的都跺腳抱膀了,白鐵成今天穿的少,他可受不住了。

趙衛東眼睛還盯著街對面燈火輝煌的大飯店,目光裡有遲疑,也有畏懼,更多的是恨。

他還猶記得十月份,剛剛從邊疆回來,意氣風發,風頭一時無兩。

可誰想到,就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結果這頓揍啊!

趙衛東不覺得左傑有那麼大面子,值得李二疤瘌替他出頭。

在他的概念裡,街頭上混的,瞧你順眼怎麼都行,要是欺負你,多看一眼都揍你!

反正他就是這麼認為的,上次的捱揍跟他找左傑打架沒什麼關係,完全就是撞小人了。

左傑?

左傑沒那麼大面子,以前他捱揍多了,怎麼沒見有人給他撐面子。

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他在哪跌倒的,就要在哪爬起來。

頑主,混的就是個面兒,沒名沒面的,誰跟你混啊。

最近幾個月他真發了狠,愣是沒找左傑的麻煩,記住了這頓打,算是把這座紅星國際飯店的底細摸了個差不多。

只要有閒空了,他就會來這邊轉轉,有的時候坐在對面能看好一陣。

都說怨恨使人盲目,趙衛東有些鑽牛角尖了,可不這麼做,他的勢力就算折戟沉沙,完蛋了。

“曾經失去的,我都要一點一點拿回來!”

趙衛東彈飛了手裡的菸頭,一擺腦袋,道:“走,跟我過去看看,看看這國際飯店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白鐵成跟在身後,叫了那邊正在抽菸的幾個兄弟,示意了趕緊跟上。

可算是動地方了,再特麼蹲下去,他們都凍這了。

對於趙衛東的話,他沒什麼概念,什麼失去的,什麼拿回來,你倒是去啊!

你不過去人家還能給你送過來啊?!

至於說趙衛東帶著他們去找茬這件事,在白鐵成看來,完全是應當的。

大小也算是個頑主,這城裡說話也是有名有面、有頭有臉的,說給揍一頓就給揍一頓?!

今天必須拔份,必須找回面子來!

打的是我們的屁股,可丟的是趙哥的臉!

其實白鐵成這些小崽子還差了一些道行,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文章。

除了要面子,除了找回場子,趙衛東還想搞點事情做。

回來都有三個多月了,不能說一事無成吧,可跟無所事事沒什麼兩樣。

想要重新找回小崽子們的威風和影響力,就得藉著上面刮下來的風點火。

你只有點著了火,上面才好繼續扇風,這樣才能撈著好處。

大學習活動進行半年多了,頭腦都已經冷靜了下來,最初的夢想和衝動都化作了現實和利益。

上面在利用他們,他們也要借勢給自己謀求實際利益。

狼狽為奸不貼切,相輔相成他們更願意講。

反正大西北已經去過了,苦和罪都已經受了,要麼藉著小崽子的勢力往上爬,當個管委會副主任啥的。

要不就是搞點錢,及時享受,不負青春大好年華。

今天來這邊,他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聽說有不少外國人入駐了這裡,好像在搞什麼活動。

這些他不想管,只是就外國人一事,他覺得可以做一點文章。

趙衛東打聽過了,這紅星國際飯店以前就是上次來的六國飯店,歸屬於紅星軋鋼廠。

從“六國”到“國際”,這算是布爾喬亞主義的殘留餘孽了吧!

如果能造成混亂,或者在頑主、在小崽子的群體裡形成討論,大家一起燒了這裡,是不是能搞出點內容來?

就算這把火燒不起來,那也要給他們添添亂,報復十月一那會兒在這受到的屈辱。

至於說再次捱揍或者更嚴重的處罰,他也不是沒有想過。

回來的這三個多月他又不是真的整天閒晃悠,真就做了一些準備。

至少已經恢復了小崽子的身份,在頑主的群體裡重新樹立了一定的影響力。

一個個的踹了車子,橫衝直撞地來到了對面,國際飯店的大門口。

先是在存車場支了車子,趙衛東很是豪爽地掏了所有人的存車票錢。

只是在管理員的面前,他要表現出自己的決心和威風。

眼睛盯著國際飯店的大廳,手卻數了兩張毛票扔在了桌子上,囂張地說道:“看好車,不然把你腿打斷!”

說完理也沒理管理員的臉色,帶著人便往大院裡走。

存車場的管理員是個歲數不小的老頭,看著這些小崽子們的囂張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選擇息事寧人,不敢招惹。

從去年開始,這大街上但凡穿著板綠,胳膊上帶著尿戒子的,就都惹不起。

甭說是他了,就是老高老高的大幹部,都叫他們收拾了多少。

所以,車看好,那是一定的,不然真有可能被打斷腿。

你說小崽子在四九城就是這麼囂張?

哎!就是這麼囂張!

你沒看見,我沒看見,李學武也少有看見,全是因為他要看見了,真就要出人命了。

趙衛東帶頭在前面走,白鐵成、謝前進等人在後面晃著棒子跟著,走出了虎虎生風,六親不認的步伐。

國際飯店的大院不算小,可在建設的時候也考慮到了臨街性,所以去正門需要拐個彎。

瞧見這一夥人拽的二五八萬地走了進來,門口迎賓掐著通話器便聯繫了保衛。

正在這邊執勤的周瑤接到通知,便同保衛主管一起走了出來。

“幹什麼的?”

“吃飯!”

白鐵成知道當小弟的責任,有些廢話自然是不能用大哥說。

這會兒瞧見對方擺出了人馬,便也昂著脖子回了一句廢話。

周瑤眯著眼睛打量了對方几眼,沒想著搭理他們,便扭頭示意了保衛主管一句,轉身往後走去。

白鐵成見對方那小娘們“退縮”了,還真以為怕了他們,這會兒主動上前就要開路。

他也是真的勇,眼瞅著門廳就在眼巴前了,抬手就要推開這些保衛,好給身後的趙哥騰地方。

可誰承想了,這三五個保衛還挺猛,見他來推人,一巴掌就給他推了回來。

白鐵成是什麼人?

這小子就是個愣頭青,跟在趙衛東身後沒多久,可也是從大西北迴來的。

與趙衛東的區別就是,他待的時間更長,得有兩年多了。

那為啥給趙衛東當小弟?

還用問,趙衛東待半年,他待兩年,自然是身後的背景和實力不如人家。

他也是沒遇著小崽子們在京城做的那些事,不過很是聽了一些,知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所以這會兒保衛的抗拒和無禮,讓他兇性大發,手一抖,從胳膊裡掉下一根叉子,咬著牙,瞪著眼就要紮了面前幾個混蛋。

雖說是大黑天的,可國際飯店的門前不缺亮光,就盯著他們呢,有銀光一閃,保衛們都往腰上摸去。

這裡還真得講一下軋鋼廠的保衛裝備,不然這些小崽子捱了揍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國際飯店的前身,六國飯店可是招待過外地進步師生的,當初是什麼保衛級別,現在依舊如此。

也就是說,棉冬帽,軍大衣,黑軍勾,腰上扎著武裝帶,上面可真真實實地卡著大五四的槍套和子彈盒,更有手銬等裝備。

見著這些人撈著不善,真敢掏傢伙,這幾個保衛還能慣著他們?

手槍直接從腰上掏了出來,還沒等白鐵成衝上來呢,槍口頂腦門上了。

七步之外,槍快,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

你敢妄動?

保衛主管的眼睛一立,看樣子是要把這幾個人都留下的樣子。

趙衛東心裡一突,手按在了白鐵成的肩膀上,不讓他冒失。

其實他這一動作有些多餘了,手上明顯感覺到白鐵成身子在打顫。

沒法不打顫,槍口頂你腦門上你試試!

一般來說,工廠也好,學校也罷,有持槍站崗的,一般都是裝備長槍。

尤其是和平時期,槍里根本沒有子彈。

但你瞅瞅這些人,趙衛東差點把自己撂這。

持短槍的保衛,還特麼敢在這種情況下掏槍,動作連貫,不輸他們大院的警衛排,專業程度可想而知。

廢話,執行特殊保衛任務,不專業能行?

軋鋼廠保衛處有幾個部門可是實打實練兵的,包括護衛隊、巡邏隊、保衛股等。

門崗實彈、巡邏實彈、保衛執行任務實彈,你敢玩命,我們就不嫌給你一槍。

“一邊玩去,這裡不招待你們”

保衛隊長很有分寸地控制住了局面,如果是平常,他早就動手了。

但今天不成,從羊城來的外商旅行團今天結束培訓任務,廠管委會主任一會便要帶著廠領導來參加晚宴。

真要是拿了這幾個小崽子,惹了外面的風波,可謂是得不償失。

尤其外事部和調查部的人都在這看著呢,有了問題就是大問題。

所以,驅逐便成為了最好的問題解決辦法。

“你們這不是飯店?”

謝前進倒是不怕他們來硬的,這會兒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霓虹燈,冷笑道:“你們就是這麼開門做生意的?”

“還是?”

他冷笑熱哈哈地說道:“怕我們付不起錢啊,還是這裡的本身就是資本窩子?”

“我再說一遍”

保衛隊長根本不接他的下茬,在這邊執行任務,都是接受過特訓的。

任由對方說什麼,他只是強調道:“這裡不歡迎你們,請馬上離開”。

“艹!”

謝前進嘴角一撇,拽了白鐵成腦門上的槍口頂在了自己腦門上,瞪著眼珠子說道:“我今天就要在這裡吃,有能耐你就打死我!”

他也是想過了,自己等人沒找事呢,就是進門口吃個飯,對方真要敢開槍,那就一定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