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這人壞透了!
別鬧了,紀監抓人可比保衛抓人恐怖多了,真有敢跳樓的。
反正李學武是不想手低下部門出現一起這樣的案件。
到時候茶壺煮餃子,有苦說不出了,你真拿線索當材料辦案啊。
所以你看保衛處抓人,必定是大陣仗,無論案子大小,一律背銬加衣服遮蓋腦袋,絕對不會有逃跑的機會。
再看紀監抓人,那兩個幹事說好聽的是紀監幹事,說不好聽的還特麼以為刑場的屠夫呢。
孔武有力就不說了,目光銳利,從一進屋就緊緊地盯著金耀輝,這就是讓金耀輝如芒刺背的原因。
跑?
那就試試,完全給他們立功的機會罷了。
為了充實紀監辦案的能力和作為,李學武可是對
孟念生任職監察科科長過後,更是從退伍人員中選了幾個人,專門做這種活的。
平日裡都是經常跟廠護衛隊一起訓練玩耍的,金耀輝能跑得過他們,早被李懷德安排進保衛處了。
所以,當他的胳膊被兩人鉗制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跑不掉的,根本跑不掉的,只能是乖乖地跟著孟念生走。
這也是紀監辦案的一種心理暗示,告訴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眼睜睜地看著金耀輝被紀監的人帶走,呂培忠被彭曉力示意著一起走,差點嚇死。
後來才反應過來,李學武已經跟他談完了,回去等候處理就是了。
不是讓他跟著一起去紀監的,汗水不爭氣地溼透了整個後背,更別提腦門上了。
這可是早春啊,天氣才十幾度,沒那麼熱呢,他也不是熱的,那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的位子保不住了,職級也許有可能研究,就看他接下來的作為了。
相比於金耀輝,他已經覺得很慶幸,很滿足了,多虧他沒有在這件事上伸手啊。
你就想想,高國樑、龐興達等人都是個什麼操行。
再想想現在是個什麼時期,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真如李學武所說,人家辛辛苦苦、摳摳搜搜地攢了好幾年的老本,笑著送到你家,他心裡真的很舒服?
賤皮子吧!
就算賤皮子也沒有這麼幹的。
他在送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算計你了,你不收,你是他的領導,你收了,他是你的債主子。
把東西放在你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心裡咯噔咯噔地心疼了。
你看他笑的都不自然,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其實想想,讓你拿出半個家當去送人,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甭說半個家當了,就是特麼多給別人點幾支煙,興許都要心疼半天。
這一盒煙是你三天的量,一會兒就散沒了,意味著你三天都沒煙抽了。
這年月大家日子過的都很不容易,誰家有產業維持生計啊。
都是上班過日子的人,省吃儉用就為了有個好生活。
他把好生活的希望壓在了你的身上,你但凡讓他不滿意了,他就敢掀了你的老底。
你抽他一支菸,就得給他辦一支菸的事,不辦,組織自然不會說你什麼,畢竟一支菸。
可一條煙,一箱煙呢?
你敢保證自己能控制住,只抽人家一根菸?
呂培忠不敢保證,他早見識過高國樑等人的德行了。
宿舍管理科的高過樑只給金耀輝送了收音機?
別特麼扯了,那個高過樑早就抱著收音機來他家兩回了,是他媳婦兒虎著臉硬攆出去的。
他媳婦兒拎著擀麵仗提醒他,要是敢收對方的菸酒,腿給他打斷了。
你當他媳婦兒說說而已?
呂培忠敢保證,他是一根菸都不敢抽對方的,更別說酒了。
所以現在金耀輝完蛋了,他還能自己走回去,這都是他媳婦的功勞。
為什麼?為什麼說金耀輝完蛋了?
很簡單,看李學武跟他說的話,以及跟金耀輝說的話對比長短。
訓斥他只有幾句話,說明他的問題不大,嚴肅警告過後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可金耀輝的不同,李學武最先開始對他使用了嚴肅的語氣,甚至拍了桌子。
但紀監幹部來了以後,語氣變的和緩了起來,沒有再那般嚴肅。
按照正常情況,只有當放棄一名幹部,或者說認定了對方沒有希望,才會表現的寬容。
給他一些希望,主動交代了問題,並安心地等著處理結果。
處理結果出來是壞的呢?
這問題問的,處理結果都出來了,他還管你如何想?
就算你跳樓都沒人管你,死了就說你羞愧難當,有理有據。
其實到了結果出爐,更沒人會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人心。
呂培忠從李學武的辦公室出來,被彭曉力送到了三樓樓梯口。
想想李學武的秘書對他依舊是那個態度,就知道這裡的管理有多麼嚴格了。
下了樓,看了一眼消失在二樓走廊盡頭的金耀輝的身影,他手扶著欄杆走到了一樓。
出了樓門,站在臺階獲新生。
——
“嗯,嗯,我知道了”
李學武給李懷德彙報過後,聽了對方在電話裡的指示點點頭,做了回覆。
等撂下電話後,這才對著彭曉力問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出發”。“正想著提醒您呢,到時見了”彭曉力微笑著說道:“建昆把車等在了門口,工程郎副組長也在樓下”。
“嗯,怎麼沒叫上樓啊?”
李學武站起身,從衣架上摘了件夾克衫穿上,在辦公桌後面換了皮鞋。
彭曉力看了看領導,心想對方不想上來的原因還用我來回答嗎?
您這辦公室裡剛剛幾個幹部捱了收拾,人家都覺得這裡是龍潭虎穴,怕上來呢。
就說郎鎮南,主管工程的副組長,人家寧願站在樓下抽菸等,也不想上樓。
足可以說明今天這間辦公室裡煞氣太重,怕影響了人家前途。
李學武沒聽見回答,回頭看了他一眼,心領神會,好笑地冷哼一聲。
“胡思亂想”
“您說得是”
彭曉力心道是,您是領導,您說我啥我就是啥,反正您最大。
領導不覺得他自己有問題,秘書敢說領導有問題?
他敢說李學武的煞氣太重,人家不敢來了?
當然不能,只能笑呵呵地陪著他往下走,嘴裡彙報著一些工作。
等下了樓,見著等在車邊的郎鎮南,李學武同他握手寒暄了兩句。
“上車談,沒多遠”
李學武示意了指揮車,兩人上了一臺車,工程的隨行人員則是上了郎鎮南的車。
等兩臺車相繼啟動過後,郎鎮南笑著問道:“什麼時候咱們廠也能用上自己的車啊?”
“嗯,沒多長時間了”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夏總給出的時間線是在9月份,不過我估計能提前提一點點也說不定”。
“工程這邊沒問題的”
郎鎮南說道:“車輛工程的項目去年開始幹,一冬天都沒停歇,預計五月份就能完成主體建設了”。
“沒說工程的事,是機械裝配要耽誤時間”李學武擺擺手,拒絕了他的煙,道:“戒了,有段時間了”。
隨後又繼續解釋道:“從三個渠道採購來的進口機械需要時間重新調整,同時也得做試運行生產調製”。
“夏總給我的時間線我也看不太明白,反正在他的計劃之中”
李學武看了看車外廠區,道:“最遲,最遲十月份,第一批紅星羚羊就能到廠”。
“到時候給各單位配齊啊?”
郎鎮南笑了笑,說道:“先給我們工程配齊吧,跑工地和極端天氣,太需要吉普車了”。
“沒問題,回頭我跟後勤說一下,先可著工程需要進行採購”
李學武看著他笑了笑,道:“怎麼樣,最近沒少挨累吧,那天市裡來調研,我還看見你在指揮室打電話來著”。
“快別說了,突然襲擊啊!”
郎鎮南好笑地說道:“看著你們突然進來,嚇了我一跳,我趕緊抓了電話打遮掩,就怕點名”。
“呵呵呵——原來你是裝的!”李學武輕笑道:“早知道就點你名,讓你來做介紹了”。
“饒了我吧,跟咱們領導打交道我還習慣,有什麼說什麼,市裡的……”
他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是沒有那個能耐接待了,也說不明白,更不懂人家需要聽什麼”。
“嗨!你這多心了不是!”
李學武笑鬧著說道:“其實你講什麼他也聽不懂,就是聽個熱鬧,把話說的流利些,別怕錯,使勁忽悠就行了”。
“哈哈哈——!”
郎鎮南大聲笑著,道:“得嘞!我算是又學到一招,下次趕上了我就這麼說!”
前面副駕駛坐著的彭曉力也跟著輕笑了起來,後面兩個領導真能扯淡。
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其實真是笑鬧,這話誰信誰是大傻嗶,反正郎鎮南不信。
他會信主管業務協調和三產、貿易工作的李學武不懂數據?
別鬧了,全廠的數據都得從他的腦子裡過一遍。
你要說服務處清潔隊今天買掃把花了多少錢他不知道,可要說總體數據,他一定知道。
李學武在給市裡來調研的領導做彙報的時候所用到的那些數據,絕對真實可靠。
這一點郎鎮南又不是沒在現場,他聽的清晰,心裡明白著呢。
你要問李學武說的對不對。
對,對個屁!
市裡來的那幾位是棒槌嗎?任由你胡言亂語瞎咧咧。
他們不知道軋鋼廠某個部門的經濟狀況,但既然來這裡調研了,總體數據一定是清楚的。
當領導的,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他們的記憶都很好。
這些數據就在他們的腦子裡,也構成了他們下達具體決策,考慮實際問題的參考結構圖。
軋鋼廠財務狀況李懷德懂不懂,不一定,但有多少錢他一定知道。
總不能李懷德咔咔咔地往出花錢,直到景玉農來找他,告訴賬上沒錢了才知道花多了。
所以,李學武說的胡亂彙報完全兩人坐在一起扯閒蛋的無稽之談。
你等著看,到李學武真正彙報工作的時候,他一板一眼比特麼誰都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