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528章 大哥們喜歡玩啥?

  “能,能,你說他們搞火車我都沒意見。”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他們怎麼找到你這了,又拐著彎兒的來找我是幾個意思?”

  “我爸的老戰友,現在是黎明廠的副廠長。”

  黃幹輕聲解釋道:“來京開會,我爸請他來家裡吃飯,席間正說到紅星廠去了遼東。”

  “然後呢?你跟人家吹牛嗶了?”李學武吊著眉毛問道:“我特麼就是一保衛處副處長,你沒跟人家說你認識紅星廠的一把手吧?沒答應人家辦什麼事吧?”

  “我有那麼傻嗎?”

  黃幹抬了抬眉毛,認真地說道:“黎明廠正在搞渦輪發動機,在這一技術上,完全是大拿。”

  “你們廠不是也在搞發動機生產和研究嘛,這不是機會嘛——”

  “你特麼搞錯了吧!”

  李學武看了他提醒道:“我們那是汽車的發動機,不上天。”

  “別拿這個忽悠我啊,我特麼看報紙了,也知道黎明廠搞的是航空渦輪噴氣發動機。”

  他指了指黃幹道:“都叫發動機,但完全不是一回事兒,我們那車按上翅膀也飛不起來。”

  “可以互通的嘛——!”

  黃乾點了點桌面,小聲說道:“德國的巴伐利亞汽車以前還是生產航空發動機的呢。”

  “你有病吧,你拿三十年代的技術類比現在的技術?”

  李學武眯起眼睛說道:“你別跟我繞彎子,到底什麼情況?”

  “摩托車,黎明廠正在搞的摩托車遇到了問題。”

  黃幹坦白道:“他們用搞航空發動機的思路搞了一款發動機。”

  “但是吧,沒有可以匹配的摩托車原型,生產壓力很大。”

  黃幹給李學武解釋道:“我爸那戰友是瞭解過紅星廠正在搞的汽車工業的,尤其是你們的供應鏈系統,他有點想法,想跟你們談談。”

  “談就談唄,為啥找你來找我啊?”

  李學武問道:“是有啥難言之隱,或者有不合規的地方?”

  “所屬問題,他們是想在遼東見你們了,可不好跟遼東工業提。”

  黃幹解釋道:“遼東工業搭的臺子,他們要是上去唱了戲,喧賓奪主不說,真要跟你們談成了,這面上忒不好看了。”

  “所以,他也就藉著來家裡的機會,跟我提了一嘴。”

  “當然了啊,不是我說的咱們關係好,也沒提及你在紅星廠的身份”黃幹怕李學武誤會,主動解釋道:“是人家自己找來的,知道你的情況。”

  “我特麼這麼有名嗎?”

  李學武靠坐在了椅子上,問道:“對方是怎麼知道我的,又怎麼知道你跟我是朋友關係的?”

  “不知道,這個對方沒說”黃幹攤了攤手,道:“畢竟算是我的長輩了,我怎麼問啊。”

  “還有——”

  他指了指李學武提醒道:“你是不是對自己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啊,還當自己是剛剛轉業回來的小排長呢?”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少拽詞,這件事你辦的不對。”

  李學武擺了擺手,認真地看著黃幹說道:“對方要是還等著你回信呢,就回給他,有合作可以通過正規渠道聯繫紅星廠。”

  “紅星廠對外合作的大門一直都敞開著,歡迎全國各地工業系統內兄弟單位來做客。”

  “什麼意思?”

  黃幹微微一皺眉頭,看著李學武問道:“你應該明白對方私下裡找來的意思吧?”

  “我明白,所以這件事必須這麼辦。”

  李學武眯起眼睛,點了他說道:“別說什麼名聲,我就是一普通保衛幹部,超出我一畝三分地的事,免談。”
——
  週末,俱樂部竟搞起了沙龍。

  沙龍這玩意兒是直譯詞,舶來品,原指法國上層人物住宅中的豪華會客廳。

  從17世紀起,巴黎的名人(多半是名媛貴婦)常把客廳變成著名的社交場所。

  進出者,多為戲劇家、小說家、詩人、音樂家、畫家、評論家、哲學家和正治家等。

  他們志趣相投,聚會一堂,一邊呷著飲料,欣賞典雅的音樂,促膝長談,無拘無束。

  後來人們便把這種形式的聚會叫作“沙龍”,並風靡歐美各國文化界,19世紀是它的鼎盛時期。

  而十九世紀,正是師夷長技以制夷,中國人睜眼開始看世界的年代。

  覺醒的一代去歐洲留學,在學習技術、文化、思想的同時,也把這種交際文化帶回了中國。

  比較有意思的歷史趣事,我們太太的客廳,這個都熟悉。

  雖然是反義的嘲諷,但切實反應出了當時知識分子社交的形式。

  來到中國以後,沙龍並沒有脫胎換骨,而是以符合時代和文化特徵的形式留存在了知識分子的日常活動中。

  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進步,這種社交活動漸漸向下擴張,成為了一種文化特徵。

  當然,沙龍的主體基礎並未隨著擴張而發生改變。

  一般還是具有較高文化水平,或者一定社會地位的人才能舉辦或者參加。

  村裡的農民絕對不會出現在沙龍的現場,更不會舉辦沙龍。

  村間地頭上嘮嗑打屁當然不算沙龍。

  沙龍,還是具有一定的會議性質,主要指規模較小、議題簡要、非正式化的,由行業內的優秀個體聚集在一起進行討論的會議。

  一般備有酒水糖茶,或有歌舞表演等活動。

  正宗的“沙龍”有如下特點:

  1、定期舉行;
  2、時間為晚上,因為燈光常能造出一種朦朧的、浪漫主義的美感,激起與會者的情趣、談鋒和靈感;

  3、人數不多,是個小圈子,通常都是名流;

  4、自願結合,三三兩兩,話題很廣泛,很雅緻,自由談論,各抒己見;

  5、一般都有一位美麗的沙龍女主人。

  俱樂部裡的沙龍有兩種,一種是東風俱樂部主辦的,參會人員多是俱樂部會員的晚宴沙龍。

  在俱樂部的沙龍上,真正具備了以上的五種特點,效果對於舉辦者和參會者都是有價值的。

  另一種則是青年匯組織優秀青年代表參加的一種文化沙龍。

  青年匯的沙龍很簡單,沒有宴會和節目表演。

  但核心主題還是比較明確的,參會的青年匯會員也是很有朝氣和積極的。

  作為青年匯的會員,這種沙龍李援朝次次都不會落下。

  他寧願放棄帶著小兄弟們去炫耀他的摩托車,甚至放棄了老兵之間的各種活動。

  李援朝只參加了一次沙龍活動,便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這裡的青年比較他的那些圈子都高級太多。

  不僅僅是身份,在這個圈子裡,大家談論的絕對沒有去哪玩,或者炫耀吹牛。

  大家聊的都是文化、思想和進步,說的都是形勢、發展和機遇。

  組織者左傑,招待他們茶水和飲料,各種小吃,說起話來倍兒敞亮,主動幫大家解決問題和麻煩。

  這些幫助和招待還不是左傑自己出的,都是青年匯的活動經費。

  李援朝也有自己的門路搞錢,可跟左傑一比,完全上不得檯面。

  左傑是青年匯的負責人,可還有其他的工作和事業,在這個小圈子裡,妥妥的大哥級人物。

  去年還不是這樣呢,在六國飯店門口,左傑差點被揍死,現在誰敢說不拿左傑當人物。

  李援朝在外面,在四九城的老兵隊伍裡,哪怕是在頑主那,他都是有一號的。

  可在這,他這樣的完全站不住,往後排,往後站。

  既然都排不上前面去,他為啥還這麼積極地參與青年匯的活動?
  只一次,他說要買臺摩托車,就是紅星廠新搞出來的那種。

  可惜了,沒有條子買不到。

  結果呢,左傑不僅給他搞了張條子,還能折扣50塊錢,這面子大了!

  從那一刻起,李援朝知道,有些事情光靠拳頭和弟兄是不夠的。

  即便他的出身比左傑還要好,可這些僅僅代表他有這個資格支配這些資源。

  但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支配這些資源也是白搭的。

  跟在他身後混的那些人,絕對是不如他的,要是比他強,不就是他跟著人家混了嘛。

  整天跟著比自己還不如的圈子裡廝混,能有什麼進步和出息。

  參加了青年匯,他算是井裡的蛤蟆見到了天。

  最起碼的,他學會了認識自己的資源,如何利用自己的資源。

  比較現實的,那一次他帶著兄弟們,叫了張海陽和鍾悅民仗著膽子和身份往這裡面闖,結果捱了一頓揍。

  當他憑藉青年匯會員的身份再次登門的時候,這裡的警衛卻給他敬禮。

  拳腳得不到的尊重,靠另外一種形式得到了。

  跋扈闖不開的大門,以另外一種形式進來了。

  他騎著摩托車一進大門,便見到了東城頑主嘴裡的四爺——趙老四。
——
  你提趙老四,現在沒人接你這個茬兒,說不定還要找人揍你一頓。

  因為趙老四三個字,之於東城的頑主江湖,是個了不得的名號。

  雖然沒有地盤,手裡也沒有兄弟,但混各片兒頑主大哥,哪一個見著了不得叫聲四哥。

  即便趙老四每次都強調,他只是個看大門的,可誰信呢?
  看大門的穿中山裝,穿行政裝,穿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

  看大門的一揮手,十幾個保衛衝出來?
  要說看大門的這麼牛,那他們也想看大門了。

  其實啊,不怪頑主們不信,趙老四的兄弟趙老六都快不信了。

  趙老四把自己的兩個兄弟帶進來當了保衛,這件事李學武是知道的。

  當時周常利一個人看大門,按照李學武的要求,叫了幾個兄弟來。

  趙老四是其中一個,也是周常利最倚重的一個。

  等周常利往東北去了,趙老四選擇留在了俱樂部。

  他也是明目張膽地以權謀私,把自己的兩個兄弟帶進來吃飯。

  是的,當時還沒有工資呢,可不就是吃飯嘛。

  趙老五後來被李學武相中,得了重用,發配邊疆當保衛去了。

  現在俱樂部裡,只有老大趙老四,老三趙老六哥倆了。

  趙老六比趙老五靈活點,沒有那麼憨。

  當然了,這也跟他大哥的耳提面命,親自教導有關係。

  再說了,在俱樂部里長得見識,也讓衚衕裡的小子知道什麼叫做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