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601章 那就叫峨眉峰吧


“想想,給我閨女起個好聽又多福的名字——”

李學武抱著孩子,見她看自己不哭不鬧,時不時的還咧咧小嘴笑,越看越是喜歡。

“咱們都姓一個李,五行屬火。”

他一邊想著,一邊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說道:“丫頭是六月二十九生,地處東北……”

“具體是幾時幾晌生的?”

“怪像回事似的——”

周亞梅笑著瞧了他一眼,調侃的語氣裡不無提醒的味道。

李文彪是沒什麼文化,大大咧咧的,但麥慶蘭是有文化的人。

為第一個孩子起名字挑花了眼情有可原,但並非失去了分辨名字好壞的能力。

再一個,麥慶蘭的父母都在這呢,就算老彪子沒有請他爹媽起名字的意願,也不是非得請李學武給起名字。

這個年月,五行八卦、生辰八字啥的都挺忌諱的,很怕招災惹禍。

所以當著大傢伙的面兒她沒有明說,但還是怕他陷入到尷尬之中。

真起了名字,好不好聽且不說,爹媽不滿意怎麼辦?

礙於李學武的面子還得用,可兩口子終究要嘰咯。

所以她笑鬧了這一句,算是給李學武墊了條後路。

取名順利,皆大歡喜,不順利就像她說的這樣,當玩鬧笑話了。

老彪子沒聽出她話裡的深意,只認真地給李學武報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麥慶蘭往這邊多瞅了一眼,顯然是聽出個數來了。

至於說麥慶蘭的父母,本就是在姑爺家裡,哪裡好說話的。

姑爺沒想著請他們起名字,就算是想著了,他們也不能起。

這年月的習俗,可沒有姥爺、姥姥給孩子起名字的,那不成男方家裡沒人了嘛。

所以兩個老的只坐在那笑看著兄弟倆湊在一起研究名字。

“嗯,那就得用火屬性的字了。”

李學武知道周亞梅話裡有話,但胸有成竹,這會兒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孩子,手指頭掐算著,真像大仙一般。

“自家人說自家話,我兄弟長啥樣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在老彪子的期待中,他算好了以後並沒有立即說出名字來,而是來了這麼一句。

“哈哈哈——”

屋裡眾人齊齊笑了出來,尤其是配合著彪哥的長相,眾人很是玩笑了起來。

“萬幸啊,我看閨女是隨了慶蘭的長相!”

李學武這一句話說完,眾人笑的更大聲了。

老彪子瞪了幾個小子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給李學武拱了拱手,鞠了一躬道:“哥哥唉,快別逗弟弟玩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

李學武今天也是開心,他鄉遇故知,兄弟生孩子。

開了幾個玩笑之後,這才繼續說道:“我閨女長大以後要漂亮,自尊自愛,自信自立。”

眾人紛紛停住了玩鬧,見他如此說,便也都認真聽了起來。

很明顯的,這是要起名了,先說寄語,說希望,說祝願和期盼。

“不僅僅要美麗得體,還要博學多才、聰明過人、心思靈敏、事業有成……”

誰不願意聽吉祥話、漂亮話呢,誰又不是望子成龍呢。

本來還懸著的一顆心,很怕老彪子尊重的武哥隨口起一個,讓她不得不做選擇。

本來今天可沒有說要請武哥來給孩子起名字,是李文彪自作主張。

可話都說出去了,一般人她還能出言岔過去,可李學武不成。

李文彪是很愛護她,生活上處處依著她,唯獨對李學武的尊重,她是一點都不敢觸碰這個雷區。

萬幸,李學武雖然沒有拒絕,但也沒有隨口一說。

聽他從五行和生辰幾個角度考慮,嘴裡更是說的頭頭是道。

尤其是講出來的這些祝願和期盼,集成一個字,那得是多麼美的文字。

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字就是有這種內涵,比英文字母的冰冷要更有溫度。

李學武講到最後越是認真,老彪子和麥慶蘭也認真了起來。

“取一個綺字吧。”

不等眾人細問,他用手指點了飯碗裡的水,在桌子上寫下了這個字。

他邊寫邊說道:“火木組合,性情堅韌,耐性尚佳,思想高遠,未來可期。”

“綺——李綺——”

老彪子嘴裡念著,從武哥的手裡接過孩子打量著,臉上已經是有了笑意。

他的文化水平只夠認出這個字的,再說其他都是白費。

武哥既然說好,那必然是好的。

因為他相信任何人都能坑害他,唯獨武哥不會害他。

所以,他已經是在心裡給閨女定了這個名字,更希望閨女如武哥所說的那樣……好。

別問,他記不住剛剛武哥說了啥,也聽不懂,反正就是……好!

“綺紈之歲嘛……”

麥慶蘭初聽到這個字也是覺得還可以,心裡琢磨著這名字的含義。

綺字來源於成語“綺紈之歲”,意味著年輕美麗如絲織品般華麗。

想到自己閨女,可不就是她最珍貴如絲綢一般的寶貝嘛,這個名字好像很合適啊。

“蜀僧抱綠綺,西下峨嵋峰——”

麥小田沉吟著念出了一句李白的詩句,緩緩點頭,臉上也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我記得唐河東王(和王)就叫這個名字,對吧?”

“河東王?住在河東?”

老彪子愣了愣,問道:“峨眉峰是什麼風?”

“還有《紅樓夢》中李紈的堂妹,也叫李綺——”

胡蕙蘭心裡正想著,見丈夫說的姑爺沒懂,只怕閨女和姑爺在意,忙添了一句。

“綺紈之歲,聰明伶俐,美麗大方,蠻好的。”

“對對對,是叫李綺。”

麥小田被妻子一打岔,也知道沒說對正題,笑著從善如流。

麥慶蘭倒是沒在意爹媽的話,這會兒在心裡唸叨了幾句,覺得真合適,便主動道了謝。

“多謝武哥,我選了好幾天,彪子也愁得慌。”

“謝啥謝,彪子的閨女就是我的閨女。”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拉了拉小孩的手說道:“可一定要照著你母親的樣子長啊,隨了你爹可就麻煩了。”

“哈哈哈——”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他嘴裡還笑鬧道:“起個小名吧,就叫虎妞,反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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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的很是熱鬧,李學武難得來一次,老彪子準備的很是充分。

八月末,正是蔬菜供應,肉食豐富的時候,桌上倒是不缺山珍海味。

這小子長得醜,身材矮胖,卻是正經的廚子材料。

在家的時候沒少跟傻柱學工夫,來了鋼城獨自支一攤,沒少在碼頭上做飯。

他講話了,只要材料給的足,你就是手藝再差也有人吃啊。

不過說真的,大胸弟一不差錢,二不差人,自然是得在嘴上了。

眼瞅著的,比李學武上次來時看著又胖了。

不過在東北,他這個體性和麵相倒是能壓得住陣,讓聞三兒來還真就唬不住人。

晚飯後,屋裡有女人們收拾著,男人則是在二樓靠窗子邊上抽著煙聊著事。

周常利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只是性格沉穩了許多。

也許是聽了不少京城發生的事,心裡一定是想了很多。

這會兒坐在那很少說話,有了一股子做事的態度。

至於說老四全永成,老五關永強,十六七歲歲的樣子,性格里難免跳脫,但也在學習和成長的過程中。

這個年歲的半大小子最是慕強的時候,只要能在生活上讓他們仰慕,那就特別的聽話。

尤其是經歷過流浪的苦,在回收站生活和工作的這段時間,反倒成了他們最甜的回憶。

“還看書學習嗎?”

李學武是不抽菸的,這會兒坐在了上風口,打量著老四和老五。

兩人沒想到武哥竟然先來問了他們,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看的少了,沒啥時間。”

老四有點憨,嘿嘿一笑解釋道:“忙完一天的事,躺下就想睡覺,連腳都不想洗了。”

“我也是——”

老五跟在四哥話後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補充道:“這邊看書不是很方便,得踅摸找。”

“你們還年輕,得多學多看。”

李學武沒有批評他們的意思,笑著說道:“看書的時間和精力得靠自覺和毅力。”

“這時間就像男人的尿,擠一擠總會有的。”

“哈哈——哈哈哈——”

全永成等人聽的直樂,周常利也是忍不住地捂著臉笑了起來。

“武哥這話說的就很透徹!”

老彪子手裡夾著煙,在屋裡走來走去的,邊走邊說道:“哎!這道理不能玄的呼兒刺的。”

“你就說這什麼什麼峨眉峰吧,我就不是很懂,但你要說閨女長得漂亮我就聽得明白。”

“別扯犢子——”

李學武知道大胸弟沒有編排他老丈人的意思,就是話趕話說到這了。

只是他口無遮攔,在私下裡跟媳婦兒無所謂,但當著兄弟們的面不能這麼說。

一來是不尊重老丈人,二來是沒把媳婦當回事。

“雖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他看著老四和老五說道:“但這世事和人情學起來太難了。”

“不經歷一定的苦難和波折,難以從事上學到深刻的道理,但書本則是不然。”

他點了點兩人,說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書裡的知識你讀懂了,做事的時候就能想到前面去。”

“我知道了,武哥。”

老四和老五對視了一眼,坐直了身子齊齊應了一聲。

“按我的意思,你們至少要在家裡學個四五年才能放出來做事的。”

李學武有些遺憾地說道:“誰承想咱們的事業越做越好,你們彪哥越來越出息了。”

“說他們,說他們——”

老彪子可不敢讓武哥誇,這一誇就要出事。

因為先誇了他,隨後就要收拾他,誇得越狠,罵的越兇。

他在武哥跟前做事,這都留下陰影了。

所以這會兒聽見武哥的話帶拐彎的,趕緊又給別了回去。

“呵呵呵——”

周常利坐在一邊輕笑了一聲,看彪哥這個時候最好玩。

“沒辦法,用人之際。”

李學武沒搭理老彪子,看著老四和老五說道:“正因為你們年輕,所以潛力無限。”

“這個時候多學一分,積累一分,你們成長的速度就更快一分,未來就更優秀一分。”

他誠懇地說道:“既然把你們放出來了,就是信任你們的能力,要好好培養你們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