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474章 誓不罷休

 “聽見了嗎?不是補奶水的”

 李學武坐下後對著顧寧笑了笑,說道:“是給你補身子的,媽是怕你累著了,要是補奶水的,這裡也不是那個中藥配料了”。

 “知道了,謝謝媽”顧寧抿了抿嘴唇,先是瞪了李學武一眼,隨後微笑著給婆婆說道:“也謝謝爸”。

 “客氣什麼,一家人不都是應該的嘛——”劉茵見兒媳婦理解了,打趣道:“你要說吃的好,你爸指不定心裡怎麼樂呢,給你們他不心疼”。

 “我爸在山上,說不定心裡怎麼惦記著家裡的三個大孫呢”。

 李學武接了秦京茹遞過來的饅頭,給母親說道:“天兒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您要是想上山看我爸就跟我說,我讓國棟來接您”。

 “嗨,現在誰還想他啊——”

 劉茵笑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低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襁褓裡的李寧道:“我現在就想我孫子,誰都不想”。

 “得,我算看出來了,有了媳婦兒以後我在家裡的地位-1,有了兒子以後我在家裡的地位又-1”

 李學武示意了韓建昆問道:“瞧見了嗎?你現在還想要孩子嗎?”

 “嘿嘿——”韓建昆抿嘴笑了笑,目光瞅了坐下的秦京茹一眼,被媳婦兒瞪了,低下頭又繼續吃了。

 “看你說的,誰不喜歡孩子”

 劉茵怕秦京茹兩口子多心,便嗔道:“有了孩子小家庭才算是圓滿呢,我和你爸要你們的時候咋沒想這麼多,還家庭地位呢”。

 她挨著李姝坐了,收拾了小飯桌上的飯粒道:“你爸有四個孩子還是一家之主呢,你就成墊底兒的了?”

 “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以前我爸賺錢養家,您照顧全家,分工明確,現在我能賺錢,小寧可也能賺錢,我敢說自己是一家之主?”

 “我是、我是!我是主!”

 李姝坐在一旁聽著爸爸和奶奶說的迷糊,她也不知道啥叫一家之主,但並不妨礙她爭這個。

 就算不爭這個,也得搶說話的權利,可以不讓她吃飯,但絕對不能不讓她說話,人越多越是如此。

 她舉著小飯勺喊道:“我是家家主——!”

 “我看你是一隻小胖豬!”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閨女的臉蛋兒道:“你要是再胖下去,人家就要管你叫小胖丫了”。

 “就這麼吃還能瘦的了?”

 劉茵見顧寧吃了雞肉,也喝了雞湯,便笑著誇了李姝道:“能吃能跑,活蹦亂跳,能說能嘮,誰有我大孫女靈啊”。

 得了奶奶的誇,李姝的小脖子昂起,炫耀地看了桌上的眾人。

 顧寧看了李學武一眼,想著他剛剛說的話,心裡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是尊重,還是理解。

 尤其是早晨這會兒,她面對婆婆的好意實在是有些負擔,夫妻之間的默契讓李學武主動參與了進來。

 兩三句話將話說開了,也得到了婆婆的解釋,她面對這份好意也有了心理慰藉。

 家庭關係其實不比單位裡的人際關係簡單多少,尤其是婆媳。

 顧寧覺得婆婆是好的,但畢竟相處時日尚短,她又不是一個主動討好婆婆,或者能說善道的人。

 不比大嫂趙雅芳,其實公公婆婆選擇大哥大嫂養老,也有相中對方性格的緣故。

 許是跟李學武和她,跟李學才和姬毓秀,是不如跟著大哥大嫂相處的自在和鬆弛的。

 至少從婆婆對待自己的態度上能看得出一些謹慎和小心。

 倒不是說婆婆顧忌自己的出身,或者說偏愛李學武的出息和能耐,而是對性格有所缺陷的自己的一種關愛和照顧。

 跟李家人相處得當,有一多半應該歸功於李學武的主動和幫助。

 今天早晨有感於婆婆的在意,或者說在照顧她的同時又有些小心,這份小心如果不注意,就會變成委屈。

 如果叫婆婆在這裡受了委屈,她怕是不好跟別人解釋,更不能原諒了自己。

 還是李學武巧妙地把話說透亮了,只是從調侃自己的家庭地位降低開始,轉而提到了現在年輕夫妻生活中的男女地位關係。

 沒有什麼一家之主,有的只是地位相等,互相尊重,互相關愛罷了。

 李學武把自己的地位放低,恰恰讓婆婆和她有了互相理解的基礎。

 婆婆也應該是感受到了這一點,由著兒子說出這些話,她便知道跟兒媳婦相處不用過於小心,擔憂委屈了誰。

 本著不委屈誰的角度相處,到最後委屈的便是婆婆。

 顧寧和李學武都會內疚,更會有壓力,所以還是不要虧欠式的關愛。

 秦京茹眼珠子滴溜溜的,聽著李學武說話,聽著李嬸說話,又偷偷觀察著顧寧的表情變化。

 她倒不是愛好李家的八卦,只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顧寧有婆婆,自己不也有婆婆嘛。

 這就叫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不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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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總結經驗教訓的可不止秦京茹,還有早早便來了軋鋼廠的趙富春。

 他是恨不得昨天晚上就來了,可知道都下班了,他來了也沒用。

 只想著趕在有些人的前面跟軋鋼廠這邊溝通協調好。

 趙富春也知道自己的能量有限,但至少能給張副主任打個前站。

 現在事情很尷尬,無論是張大勇還是劉向前,都知道軋鋼廠在賭。

 可他們不敢賭,更不敢來軋鋼廠處理這件事,萬一鬧僵了,這件事就算是砸手裡了。

 必須有個人站出來,把問題協調好,雙方的領導才能坐在一起兄弟情深一口悶。

 很顯然,趙富春自己就是那個人,負責協調具體問題的辦事人。

 有了張大勇的指示和意見,他當然可以來軋鋼廠,更不用再擔心來軋鋼廠所產生的意義和影響。

 但是,來了軋鋼廠他就肩負起了市裡對這件事的責任。

 多一分是他的失責,少一分是他的本分,沒有獎,只有罰,你說這差事算什麼?

 燙手的山芋吧——

 “怎麼?不歡迎我?”

 當在會客室裡見到李學武,看著對方一臉的意外時,趙富春苦笑道:“我可是不想當惡客來著”。

 “您說笑了,您怎麼能是惡客呢,您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啊”

 李學武說話多損了,還揪著昨天張大勇來這邊而趙富春作壁上觀的小辮子使勁不撒手呢。

 他也真是壞,這會兒見著趙富春,將手裡的包遞給了彭曉力,笑著客氣道:“您這不是讓我為難嘛!”

 指了指保衛組的會客室李學武說道:“您來了怎麼能在這接待您呢,得去主辦公樓啊,還得是讓程副主任他們下來才是,我都不好意思了”。

 “別不好意思了,咱們都不是外人,我來啊,就是為了方便溝通,架設一道談話的橋樑”

 趙富春沒心情計較他的調侃和揶揄,苦笑著說道:“見程副主任不如見你李副主任好使啊!”

 他看著李學武認真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為什麼來,你是清楚的,我來找你也是有準備的”。

 “哦?我沒明白您的意思”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有什麼事是程副主任都辦不了的事,還是我能辦得了的?”

 “坦誠的說,我這次來是想聽聽軋鋼廠的態度”

 趙富春沒理會他的馬虎眼,直白地問道:“軋鋼廠想要什麼?”

 “您這是說啥呢,都把我說糊塗了!我還是去叫一下程副主任吧!”

 李學武聽見他說這還,站起身就要往出走,卻是被趙富春一把給攔住了。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看著李學武問道:“老弟,你跟我說實話,昨晚是不是有其他省份的工業幹部聯繫你們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聯繫我啊!”

 李學武攤了攤手,茫然地看向彭曉力問道:“昨晚有人聯繫我嗎?”

 “沒有,領導,昨晚您不是回家了嘛!”彭曉力認真地講道:“你還跟我說了呢,有電話及時聯繫您”。

 他正經地攤了攤手道:“可是真沒有,沒人聯繫您”。

 看著李學武和他秘書兩人如出一轍的攤手動作,以及臉上的茫然表情,如果不是知道李學武的,還真就要被他給騙了。

 “可昨晚我在全聚德正巧遇見了軋鋼廠的韋再可韋組長,以及冀省住京辦的馬國槐在一起吃飯”

 趙富春懷疑地看著李學武問道:“是不是冀省的人已經聯繫你們了?”

 “是嗎?您親眼所見?”

 在見到趙富春點頭過後,李學武一拍巴掌,抱怨道:“老韋這人真可恨,又特麼吃獨食,每次都這樣!”

 罵完了韋再可,李學武不好意思地說道:“您見著韋組長跟誰一起吃飯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唉——”

 說到這,李學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請了趙富春重新落座,道:“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廠這個情況啊!”

 “家醜不可外揚,我是不好意思說了,太複雜!”

 李學武擺了擺手,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道:“真說了吧,我們啊,也是各忙各的,互相之間那個,您都懂”。

 趙富春看著李學武跟他在這瞎掰,明著是說軋鋼廠的關係複雜,互相之間解釋不清楚聯繫。

 暗地裡還是點了他,以及他背後的單位和關係更特麼不是個東西。

 你就說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怎麼長了個馬蜂窩似的心眼子,更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刀子嘴。

 沒有後一句,他可不是豆腐心!

 這話兒一套一套地拎著你,讓你說不能說,叫不能叫,只能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走,不然呢?

 “唉,我知道您來的意思”

 李學武誠懇地說道:“我也坦白地跟您講,這件事要提條件,我是沒有資格的,我算什麼東西啊!”

 “對不對!”

 他聳了聳肩膀道:“我就是一辦公室主任,還特麼是副的,放屁都不響啊,能說什麼要求”。

 “這麼著吧,我聯繫一下程副主任,請他和您見一面,雙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是不是?”

 是個屁!

 瞧見了吧,你要不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他準給你添堵。

 跟程開元談,他特麼比李學武還不算個東西呢,他能決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