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521章 Game Over!

“一種是跟平輩說的,且關係較親近的,很快又能見面的”他又用鉛筆在本子上寫了пoka,指給付之棟讀道:“巴嘎,再見。”

“巴嘎?”付之棟疑惑地看著乾爹,問道:“巴嘎不是日本話嗎?我聽幼兒園同學說過的。”

“不是那個八嘎,是巴嘎。”

李學武指了指本子上的詞彙糾正道:“兩種語言,發音相似。”

“我記住這個了——”

付之棟倒是很誠實,手指了指字母很少,只有四個字的巴嘎,且讀音也讓他印象深刻。

李學武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說道:“無論怎麼記住的,只要會用,用在正確的語境中就是對的,就是好的,就是哈拉少。”

“嘿嘿,我知道了。”

付之棟接過鉛筆,在本子上學著寫了這兩個單詞,很慢,但很認真,看得出來是個心細沉穩的孩子。

李學武只等他寫完,這才又帶著他讀了幾遍,熟悉了發音。

“之棟,叔叔今天就要走了,回京城”他看著乾兒子說道:“你應該用哪一種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你不能多待幾天嗎?”付之棟聽見他要走,便爬了起來,撲在了他的懷裡,語氣懇求著說道:“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完呢,我還,我好認知好多字。”

“嗯,叔叔知道,之棟學習好,乖巧聽話,友愛同學,張老師都跟叔叔誇之棟了。”

李學武把乾兒子抱在了懷裡,安慰著他說道:“之棟能得張老師誇獎,是因為之棟每天不遲到,有好好寫作業,對不對?”

“嗯——”

付之棟這會兒已經癟了嘴,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可眼淚在眼眶裡還強忍著,聽著叔叔說話。

“付之棟要學習好,得老師的誇獎,對自己的學習負責任,那叔叔也要跟之棟一樣工作好啊。”

李學武哄著他說道:“叔叔也要為工廠負責,不能遲到,更不能耽誤了工廠裡的工作和任務。”

“但之棟捨不得叔叔的心,叔叔是知道的,因為叔叔也捨不得之棟啊,會時常想念之棟啊。”

“叔叔——”

付之棟伸手摟住了叔叔的脖子,眼淚掉在了叔叔的脖子裡,努力堅強著說道:“我也想你。”

“嗯嗯,一定是的,叔叔都想之棟了,之棟也一定會想叔叔。”

李學武拍了拍乾兒子的後背,安慰道:“之棟都是上學的孩子了,就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

“答應叔叔,堅強一點,男兒有淚不輕彈,叔叔還要來呢。”

“嗯——我等你,你一定要來”付之棟抹了臉上的眼淚,坐在叔叔身邊說道:“我,我要好好學習,長大以後考大學,去京城。”

“沒問題,之棟有志向,叔叔一定支持你,就考京城去。”

李學武拉著乾兒子的小手,說道:“咱可得說好了,一會兒跟著叔叔洗漱,換衣服,下樓,吃飯,叔叔送你去上學,你不能哭。”

付之棟癟著小嘴,把眼淚抹了又抹,說道:“我、我最多隻能保證我不哭出聲來,嗚嗚——”

“你要哭的話,那下次叔叔可就不敢來了”李學武幫他擦了眼淚,道:“叔叔也是有工作的。”

“要是每次來,每次走,之棟都要哭一場的話,那叔叔就不忍心了,只能等著之棟長大了再來。”

“不要——!”

付之棟強忍著情緒,由著乾爸給擦了眼淚,說道:“我不哭。”

“那一會兒跟叔叔說再見的時候,應該用哪個詞彙?”

李學武拿起本子,指給付之棟問道:“剛剛咱們學的。”

“唔——”付之棟還是有些抽泣,淚眼叭嚓地看著本子,又看向乾爸說道:“我想用巴嘎,我想跟你快點再見面。”
——
周亞梅一早晨忙活著烙餅、炒菜,只等著老彪子帶著媳婦兒進了院子,這才往接了他們,又往樓上叫了還在懶床的爺倆。

只是走到客房門口,聽見屋裡的對話,她自己倒是先哭了一場。

也顧不得眼淚,捨不得李學武,樓下還有客人等呢,便隔著房門提醒了爺倆兒快點下樓。

“武哥”

老彪子叫武哥,麥慶蘭也跟著叫了武哥。

她現在肚子也不小了,六個月的身子,走路沒問題,就是吃不得力氣,平日裡也不在碼頭。

碼頭上風大、溫度低、溼氣大,正是懷孕的時候,骨縫都撐開了,要是涼著潮著,這輩子算是廢了,以後且遭罪呢。

麥慶蘭和老彪子現在是在原來那處青年俱樂部住呢,產權給了回收站,老彪子又站穩了腳跟,這個時期又不允許娛樂活動,所以成了回收站的住宿和辦公場所。

都是在城裡,來這邊倒是方便了,開車也沒用十多分鐘。

李學武帶著乾兒子從樓上下來,跟兩口子招呼著問了些情況。

主要是關心一下麥慶蘭的身體和生活情況,也說了說京城的狀況,以及她父母在俱樂部的情況。

老彪子也是有心,知道媳婦兒惦記著京城的父母,電話有打,書信往來頻繁,可總不及熟人來信。

當爹媽的不敢麻煩兒女,報喜不報憂,遠嫁東北,顛沛流離,麥慶蘭也不敢跟父母說委屈。

所以,只想聽聽相近的人怎麼說家裡的情況,如果是真的好,那才能放心。

“我最近其實去的也少,廠里老有事,週末也歇不著。”

李學武笑著介紹道:“聽著你們家老頭老太太從東北迴來,我還跟於麗問了問,是不是彪子給受委屈了,或者生活上有不方便了。”

“沒有——不是他,是我爸媽”麥慶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就待了半個多月,說京城還有徒弟要帶,不放心,不待了。”

“我哪敢不孝心我丈人和丈母孃啊”老彪子嘿笑道:“來到這了,又是幫我們拆洗被子,又是幫忙準備小孩兒衣服啥的,我感激惦念還來不及呢。”

麥慶蘭聽著他說笑,當著李學武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偷偷踢了他一下,不叫他再說了。

老彪子卻是不以為意,直言道:“我丈人丈母孃對我好,那就是好,這有啥不好意思說的。”

“我又沒吹牛,武哥是咱親哥,又不是外人,我說咋了?”

“行了,知道你過得好。”

李學武看得出麥慶蘭的含蓄,笑著點了老彪子說道:“感謝老人,也要多關心慶蘭,不僅僅是身體,還有精神層面的,多溝通。”

“慶蘭有文化,在外面闖蕩和業務可能不及你,但為人處世上,你還是要多聽聽慶蘭的意見。”

“哥,文彪沒啥,工作認真,對我也關心,就是有的時候愛開玩笑,沒深沒淺的”麥慶蘭看了老彪子一眼,隨後給李學武說道:“您多說說他,有的時候好得罪人。”

“多大的人了,現在手裡也掐著一塊事業了,這個還要人說?”

李學武看了老彪子一眼,給麥慶蘭說道:“他再亂開玩笑,你就告訴他,以後要想兒子也學你,你就沒個當爹的樣。”

“我現在成熟多了——!”

老彪子沒在意媳婦兒跟李學武面前說他的毛病,告他的狀。

就像他說的那樣,把李學武當親哥哥看,沒啥話不能說的。

“可咱不是沒文化嘛,說不得之乎者也,就會些胡言亂語。”

“沒文化也可以學嘛”李學武指了指麥慶蘭說道:“娶了個有文化的媳婦兒天天頂嘴啊,不知道跟人家多學習學習文化?”

“你以後是要走上更大平臺,接觸更多大場面的,現在不學,等著臨時抱佛腳啊?”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少扯閒蛋,趁著現在有時間,工作也不多,好好充實一下自己。”

“沒讓你當之乎者也先生,但總得能上桌,擺的上臺面吧?”

“得嘞,回家我就拜先生。”

老彪子不敢跟李學武頂嘴,玩笑著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
麥慶蘭最初認識老彪子那會兒,其實是瞧不上這樣的小混混的,文藝工作者,能跟混混混?
只是生不逢時,家庭和人生遭遇著劫難了,也讓她從另一個角度重新認識了李文彪,認可了這個滿嘴跑火車,一身江湖氣的小混混。

決定在一起了以後,有驚訝、有意外、有無奈,也有迷茫。

她一度懷疑自己當初決定嫁給他是否正確,也懷疑李文彪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在喜歡她的同時,李文彪可還有個女朋友呢,同樣是大學生。

比她這樣的文藝工作者還要優秀,且是上趕著喜歡李文彪的。

三個人的感情擺在這,好像一齣戲一樣,麥慶蘭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家裡出了事,李文彪選擇的就不會是自己,而是蘇晴。

選擇自己,更多的原因是,自己當時的處境比蘇晴要危險。

沒有李文彪的幫扶,甭說她自己要糟糕,就是她父母,早就吊死在那處被人謀奪的院子裡了。

所以,關於李文彪偷偷照顧蘇晴的事,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有時候他表現的粗鄙不堪,理解不了她的追求,內心的迷茫和精神世界的痛苦,她也不怪李文彪。

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陰差陽錯地走在了一起,又怎麼可能強迫他理解自己,或者逼著自己去適應他呢。

只看李文彪對自己,對自己父母掏心窩子的好,她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和怨言,都得嚥下去。

她不知道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跡,沒有大學習,沒有人生劫難,她按部就班地畢業、工作、戀愛、結婚的那個人是否比李文彪更照顧她,更關心她,更捨得為她。

所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李文彪有再多的缺點,他也是這個時代,她所認知和見識過的年輕人裡,數一數二的能人了。

有李學武這樣的把兄弟照顧著,有能量觸角佈滿一座城市各關鍵部門的事業,他再粗鄙,也是強者,只不過在她面前嘻哈哈罷了。

前一段時間,父母來鋼城看望她,私下裡給她說過,不要想著報恩,恩情早晚變仇怨。

得想著知足,換一個人,換一種環境,她能有現在這般舒服?
雖然遠離了京城,可鋼城也不是鄉下,住著城裡的樓房,出行有小汽車,生活沒負擔,她喜歡啥,想要啥,不用出門,李文彪就能給她買家來,誰有她這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