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甜 作品

第6章 第五章

    勝喜眉一挑,都說霍顯不念舊情,連宣平侯府都毫不留情地打壓,可勝喜知道,宣平侯不算什麼,那樓大將軍才是霍顯心裡打緊的人。

    嘖,怪不得在城門口就大打出手,督公還懷疑另有內情呢。

    打聽了始末,勝喜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廢話,才道:“那大人慢走,督公批紅,還等著奴才研磨呢。”

    見小太監走遠,霍顯神色頓變,那股子傲慢無畏的勁兒從他眉梢眼角斂起,他從南月手裡接了韁繩,問道:“人呢?”

    還沒出宮門,南月壓低了嗓音說:“押進大牢了,許太傅是個讀書人,身子骨太弱,輕風這腳簡直是往死裡踩,但沒敢請大夫,只在水裡摻了點藥。”

    馬兒以為在誇它,抬頭鳴了兩聲,被南月摁了回去。

    霍顯“嗯”了聲便不再多言,沒死就行。

    主僕走出宮門,南月又說:“今日在城門,好像看到姬府的馬車了。”

    聞言,霍顯腳下慢了半步,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姬玉瑤了。

    這幾年姬崇望在士子裡十分吃得開,隱隱有第二個許鶴的勢態,且這人行事比許鶴更謹慎,幾乎讓人抓不到半點錯處。

    設計娶姬崇望之女是趙庸的主意,但決定娶哪個卻是霍顯再三考量之後定下的。

    誠然,他內院裡的鶯鶯燕燕已經夠多了,再多一個是方的是圓的都沒有所謂,但一個性子軟和好拿捏的,到底要省去許多麻煩,於是他選中了姬家那位純善好欺的嫡長女,安排了承願寺那出。

    當時看姬玉瑤,只覺得就如南月打探的那樣謹小慎微,像生在內院池子裡的白花,雖也經受風吹雨打,但到底少了點韌性。

    再回想今日那一眼……

    霍顯蹙了下眉,說不上哪裡不對。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霍顯翻身上馬,道:“籬陽呢,同他說聲,城門正常放行,京中番子也撤回來。”

    “啊?”南月道:“主子,那刺客不找了?”

    霍顯拉住韁繩,眉間似是壓著一抹鬱色:“這麼找下去也沒有結果,收隊吧。”

    籬陽有些鬱悶。

    他在錦衣衛多年,偵查緝捕本是強項,這麼多年霍顯交給他的任務,幾乎沒有失手過,這回卻栽了個大跟頭。

    當日他趕到府中時那刺客已然負傷,沒想竟能在他手裡生生跟丟,籬陽懊惱下又覺得十分沒臉。

    不過,他問:“這刺客究竟什麼來頭,主子為何抓著她不放?”

    籬陽跟在霍顯身邊的時間沒有南月長,南月是自霍顯幼時便隨著的小童,有幸還跟著蹭過樓大將軍的指點。

    南月唏噓道:“你是沒看到,那刺客的身法快得驚人,幾乎同當年將軍教主子的一模一樣,我就慢了半步,喏,你瞧——”

    南月扯開領子,脖子上赫然是一道新疤,他無語道:“那簪子險些沒劃到要害。”

    “你這……”籬陽看著他那道疤痕,確實是傷得不輕,正要開口安慰時驀然一怔,想到什麼似的噌地起身,“我去刑部一趟。”

    說罷,不顧身後南月“欸欸”地叫喚匆匆就走。

    -

    姬玉落到了承願寺。

    寺廟莊嚴佛淨,硃紅雙開大門上枋橫匾是百僧圖,兩端支撐著的紅木方柱上刻著獅子滾繡球及雙龍戲珠。進了大門往北是供奉著阿彌陀佛像的主殿,供奉人家中牌位的多在其他樓宇。

    經過適才城門一事,同行幾人皆是心事重重,連帶著給姬老太爺上香都顯得心不在焉,就連林嬋都險些讓香灰燙了手。

    和姬嫻與那種看了血腥場面的膽怯不同,林嬋是因聯想到了江氏敲打她的那些話,下意識將今日許太傅臉換成了姬崇望的,一時嚇得不輕。

    是以給老太爺上過香後,她便要去拜拜正殿裡的阿彌陀佛像,以求心安。

    小輩們跟著去了。

    只是姬玉落並不熱衷於求神拜佛,故而稍落了幾步,正提步邁入正殿時,與一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撞在了一起,那人急急忙忙摁住帷帽,幾乎是小跑著離開。

    她稍頓片刻,只覺觸碰到女子衣角的手都沾上了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味。

    這味道隱約有些熟悉,姬玉落正蹙眉看過去,便聽姬嫻與在催她,她這才收回目光,進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