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剛摔的時候他疼,一個人走了那麼遠,這片皮肉好像都麻了,現在猛地一掀開,不知道是不是見著秦衛東的關係,他又疼得厲害。

    礦上只有酒精,沒有碘伏,紗布秦衛東找了裡頭最乾淨的那一疊。

    “別動。”

    秦衛東蹙眉很緊,用紗布沾上酒精,蹲在方黎跟前,剛靠近,酒精揮發的氣味刺激到傷口,方黎就叫著要縮回腿:“疼疼疼——你別碰你別碰你別碰!”

    方黎蜷著腿往床上退:“算了,算了!這我不得疼死了,我不消毒了,過兩天他自己就好了!”

    秦衛東抓著他,訓斥他:“你別給我亂動!不消毒發炎了怎麼辦?”

    方黎平常怎麼打罵秦衛東都可以,但要真算起來,他們的力量懸殊就太大了,方黎掙脫不開,心裡又怕疼,在床上蹬著腳,好幾腳都蹬去秦衛東臉上。

    秦衛東好不容易制住他:“黎黎,我輕些,我輕些行不行?”

    方黎掙扎地渾身衣服都散了,汗也出來了,一隻腳踝還牢牢的在秦衛東的手心裡攥著,從沒掙脫過。

    他累得喘了口氣,可憐地與秦衛東打商量:“我好餓..,先吃完飯,再消毒行不行?”

    他的那點小心思被秦衛東一眼看透,方黎不想面對的事都習慣性往後拖,先拖了再說,秦衛東知道他怕疼,耐著性子同他說:“消完毒,包紮好,就讓你去吃飯,還給你買糖。”

    秦衛東不加後半句還好,加了後半句,方黎的臉就臊紅了,好像他這麼大了,還需要人家拿糖哄才行?

    他面子上掛不住,放鬆了點腿:“..你輕點啊,你碰之前,得和我說..”

    秦衛東點了頭。

    方黎叫了無數聲,等秦衛東終於拿著酒精把那片沾上的髒東西擦掉了,臉上脖子上被他蹬了好幾腳,身上出的汗比他的還多。

    方黎裹在被窩裡,嚎著:“疼死老子了..!”

    “不讓你去教書,你非要去。”

    秦衛東把髒掉的紗布丟去垃圾桶。

    方黎咕噥著:“下午你是不是要去選煉廠?記得把我的自行車從學校帶回來,鏈子壞了,給我修修。”

    秦衛東去外面盛了碗飯,坐在床邊,餵給方黎:“傷了,這幾天不要去了。”

    “不去沒錢發的呀..而且校長那份給我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我再請假,那人家還要我這個老師幹什麼..”

    方黎吃完一口,又換著秦衛東吃,兩個人吃完了,秦衛東把碗筷拿出去,讓方黎在床上睡會兒,下午不要去學校了。

    方黎的腿也走不了,幸好今天是週五,上午上完課孩子就回家了,最起碼能歇兩天。

    秦衛東就休息不了,吃完飯,他就開著礦上的麵包車下山去選煉廠了,看上次原石選出來的品位怎麼樣,方黎下午無聊,從屋裡頭出來,看見馮暉正彎腰站在紙箱旁逗著他養的那隻小兔子。

    馮暉晃了晃手裡的草:“你養的啊?”

    方黎點點頭,馮暉一笑:“我姐小時候在家裡也養了一隻,就是一拉屎,特味兒,就讓我媽送人了。”

    “它拉屎是臭,開始放屋裡,燻得我睡不著覺,才放外頭的。”

    工人都下礦了,幾臺吞金碎石的碾子和出渣車的噪音聲太大,馮暉站近了點:“秦衛東是你朋友?”

    方黎平常在礦上也沒個說話的人,他也薅了根草逗兔子:“我們是同鄉。”

    “同鄉啊,他瞧著比你難說話的多。”

    方黎笑了笑。

    方黎這個人除去他的爛脾氣,他這一身皮囊長得還是挺不錯的,馮暉瞧著他,這張臉靠他那只有半吊子墨水的肚子還真找不出別的形容詞,說帥吧,不恰當,就是..漂亮。

    對,漂亮的像只小狐狸似的!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不像別人藏在裡頭,他微微一笑就能顯出來。

    馮暉瞧見方黎,忽地想起一個人,悄悄撇開了點臉。

    方黎攏了下頭髮,最近天氣轉暖,他的頭髮也有些長了。

    “你不去下礦?”

    “你二伯沒僱我,我是跟著秦衛東來的。”

    馮暉點點頭,又上下打量一樣瞧了方黎一眼,方黎笑了一下:“沒殘廢,就是這兒出了點毛病,醫生說有個洞,誰知道是個什麼洞,秦衛東怕我出事,就沒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