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佳人 作品

第7章 第 7 章




    同樣是一個人,感覺卻完全不同。



    因為出嫁前她住在皇宮,皇宮就是她的家,有她的父皇母后弟弟。



    守了寡,她孤零零地住在長公主府,不好再住進宮裡,也不好將母后接過來,就算接了,母后也不會出宮,否則會激起朝臣百姓們的胡亂猜疑。



    長公主府是她的家,卻冷清得不像個家。



    如果陳敬宗好好地活著,哪怕夫妻倆天天吵架,也是個熱鬧。



    漫長的三年,她多少還是想他的。



    “你不許動。”



    早在她轉身時,陳敬宗就知道了,還以為她只是換個姿勢睡覺,冷不丁聽到她這麼說。



    陳敬宗保持不動。



    華陽貼了上來,手搭上他勁瘦的腰。



    如果不是白天他三番兩次的氣人,或許她早就想這麼抱一抱了。



    陳敬宗全身都繃緊了。



    華陽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胳膊,摸了摸他寬厚的肩,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才覺得他是個活人,真真切切地躺在她身邊。



    她心裡一片安寧踏實,陳敬宗體內卻似打翻了一盆火。



    莫非這是她折磨他的新點子?



    念在她早上才吃過藥,陳敬宗閉上眼睛,繼續做一根木頭。



    .



    這一覺華陽睡得很踏實。



    她記得自己是抱著陳敬宗睡著的,卻沒想到一早醒來,竟然變成了陳敬宗抱著她。



    她整個人都被陳敬宗環在懷中,後面是他規律起伏的胸膛,腰間搭著他結實的手臂。



    華陽一邊慶幸自己還留在這邊,一邊又嫌陳敬宗的手臂太重,壓得她不舒服。



    她試著去提他的胳膊。



    就在此時,那胳膊突然往前一伸,寬大的手掌準確無比地扣住了她。



    華陽:……



    “果然是瘦了。”



    在她發作之前,陳敬宗縮回手,低聲嫌棄道。



    華陽板著臉坐了起來。



    陳敬宗挑眉:“怎麼,只許你非禮我,不許我討回來?”



    華陽拿枕頭打他。



    陳敬宗跳下床,一頭衝向淨房。



    氣歸氣,華陽還要他做事,吃過早飯,她將昨日寫好的兩封家書交給他:“你去問問父親,如果父親也有奏摺要送去京城,就連著我這的信一起送了。”



    父皇器重公爹,公爹處理好喪事,按理說也該寫封摺子給父皇報平安。



    陳敬宗故意問:“他沒奏摺如何?”



    華陽:“那你就差管事去驛站跑一趟。”



    陳家祖宅太小,她與兩位嫂子一樣都只帶了四個丫鬟,沒有小廝可用。



    陳敬宗懂了:“我就是你身邊的小廝。”



    華陽睨他一眼,從屋裡拿了一片銀葉子給他:“賞錢,現在可以去了吧?”



    陳敬宗顛顛那銀葉子,意味不明地看看她,走了。



    主宅。



    閣老陳廷鑑正在招待自己的二弟陳廷實。



    他十九歲中狀元,之後不是留在京城就是外放做官,三十年來全靠二弟打理祖產照顧母親,如今兄弟團聚,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大哥,這是咱們家的賬本,以前你不在家,現在你跟嫂子回來了,家裡的產業還是都交給你們打理吧。”



    陳廷實指指小廝抬進來的兩箱賬簿,恭謹敦厚地道。



    陳廷鑑擺擺手:“這是何話,我們早晚要回去,這些還是你與弟妹繼續打理。”



    陳廷實:“大哥總要對對賬……”



    陳廷鑑:“你這是與我生分!”



    他繃起臉來,經年累月的官威一壓,陳廷實再也不敢勸說。



    陳敬宗就是這時過來的。



    陳廷實雖然是二叔,見到這位英武冷肅的侄子,還是緊張地站了起來。



    陳廷鑑就瞪兒子:“怎麼不給你二叔見禮?目無尊卑,成何體統!”



    陳敬宗神色淡淡:“自家叔侄,何必生分。”



    竟是用他才聽見的親爹的話頂了回來。



    陳廷鑑眼角一抽,這個老四,讀書不行,頂嘴比誰都厲害!



    陳敬宗也不多說,將兩封信放到老頭子旁邊的桌子上:“公主的信,您有空一道送進京吧。”



    陳廷鑑眼角又是一抽,示意二弟先出去,他再問兒子:“可知道信裡都寫了什麼?”



    陳敬宗:“放心,都是誇咱們家的。”



    陳廷鑑鬆了口氣,面上卻嚴厲,教訓兒子:“我與你娘對公主問心無愧,唯一委屈公主的就是你,冥頑不靈,明知道公主嫌棄你粗鄙,還不知悔改!”



    陳敬宗冷笑,話沒聽完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