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離 作品

第62章 瘋了

    思忖半刻,扶月僵硬地點頭,有些言不由衷:“嗯,我很喜歡他。”

    聽了回答,扶媛將她掉到臉頰邊的碎髮撩到耳後,嘆了口氣,像是有點無奈。

    “他喜歡你嗎?”

    扶月怔愣:“喜歡。”但也只是喜歡而已,她真正需要的是他的愛。

    對扶媛這個生活在大涼的純古人來說,名分最是重要:“他既喜歡你,為何不向爹提親?”

    總不能說季玉澤有點兒變態,思維跟別人不一樣罷?

    她不答。

    大涼京城民風開放。

    扶媛也曾聽說過有不少看對眼的少年少女一時情動會發生關係。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自家妹妹身上,扶媛倒是不知該如何,忽想到什麼,道:“月娘,把你手臂伸出來。”

    扶月猜到她想到哪裡了,心虛地撩開衣袖,露出那顆守宮砂。

    扶媛心下一鬆。

    與季玉澤和扶月分開查案的陸然自昨夜起到今日一直待在大理寺。

    繼徐達明死後,又發生了百鳳閣衣櫃女子慘死一案,他暫時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傳遍大街小巷的歌謠。

    陸然隱隱約約感覺案件的真相就隱藏在忽然流傳出來的歌謠之中。

    想了一夜。

    他認為這次案件應與先帝以人祭天一事有關聯,可以人祭天是發生在他尚未出生之時。

    所以陸然對此不甚瞭解。

    若是想知道當年一事,必須得找一個當了多年官、曾侍奉過先帝,自己又比較熟悉的人。

    想了許久,陸然只能想到大理寺卿。

    雖說也可以找平常老百姓,但他們知道的事情大多很片面。

    行動力能力極強的陸然放下卷宗,徑直走出去尋大理寺卿,對方恰逢剛來大理寺,見到他略吃驚。

    “你昨夜又沒回去?”

    陸然彷彿習以為常,嗯了一聲,沒過多寒暄,直道:“我找大人有事。”

    似乎大理寺卿也知道陸然對查案的執著。

    他並沒再在此事上多說,而是抬起手拍了拍陸然的肩膀,不重不輕地說一句辛苦了。

    然後大理寺卿走進大理寺的卷宗室。

    他邊走邊問:“所為何事?”

    “不知大人對先帝以人祭天一事瞭解多少?”陸然盯著他的臉,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可大理寺卿神色如常,伸手取下一陳舊卷宗:“你想幹什麼?”

    猜不透他的想法,陸然握了握拳。

    “相信大人也該察覺到了霸王別姬一案與先帝以人祭天脫不了干係,不知大人可否指點我一二?”

    大理寺卿頷首:“這自然是可以的。”

    大理寺內的官員各司其職。

    能坐上大理寺卿這個職位,平日裡要管的事也甚多,每日還得上朝直面當今聖上,分身乏術。

    大理寺卿也有說不出的難處。

    霸王別姬一案交到兩位大理寺少卿手上後,除了下命令讓他們早日查清此案,大理寺卿一般不進行干涉。

    只是沒想到這樁案件一不小心便會牽扯到先帝和國師,著實令人頭疼。

    本來大理寺卿已下定決心欲壓下此案的。

    卻不曾想昨日下朝後,國師來找自己說了幾句話,為官多年,自然聽出對方言下之意。

    聽起來國師貌似還知道掀起以人祭天一事的人是誰。

    但至於為何要大理寺查出來,繼而進行懲罰,老於世故的大理寺卿也猜不透,困擾了一晚。

    待大理寺卿說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陸然抓住重點。

    “敢問大人是否知道當年的祭天女子在世上還有沒有親人?”

    大理寺卿撫須:“有一女,京城聽雨閣閣主。”

    大約猜到大理寺卿之前為何不說,怕是懼當朝國師,至於為何如今如實道出,陸然不感興趣。

    他不追問,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便離開,派人去監視聽雨閣閣主。

    晚上。經常做噩夢的扶媛喝了安神湯早早睡下了,陷入沉沉的夢中後還抓著扶月的手不放。

    她看著扶媛熟睡的面容,輕輕地喚了幾聲:“姐姐,姐姐。”

    沒醒。

    扶月小心翼翼地挪開扶媛攥著自己的手,翻身下床,整理好衣物,拿出藏在衣櫃裡一隻荷包,往蘭竹院去。

    這隻荷包才是她繡的,打算送給季玉澤。

    通過以前發生的樁樁件件,扶月猜他應該是想收到自己親手繡的荷包,於是偷偷繡了一隻。

    畢竟買東西來送給季玉澤,誠意不夠。

    尤其是他腦回路過於清奇,稍有不當,她怕自己又會置身於恐怖片。

    不過說實話,這荷包很難看。

    淡綠色的布料上只簡簡單單地繡著一輪歪歪扭扭的明月,布料被針線扯得略皺,一看便知繡工不精。

    可她盡力了。

    當扶月來到蘭竹院時,第一眼看去,院中空無一人,寂靜冷清。

    清冷的月光灑下來。

    樹梢被風吹得微微擺動,恍如幽靈在地上投下詭異的影子,扶月鞋底踩著草地。

    她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

    發現蘭竹院院中一側的廊柱邊的漆紅木欄上靜坐著一人,赤著足,很白,清瘦的腳踝在冷清的月光下顯得精緻無比。

    是季玉澤。

    他在等她。

    扶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緩緩靠近。

    只見季玉澤墨髮如瀑布地鋪灑在月牙白色衣裳背後,隨夜風輕揚,腰間的帶子隨意地繫著,微松,卻顯得腰更窄。

    月色如霜,人美如畫。

    他撐在欄上的修長手指勾著一根微微泛著銀白光的帶鎖小鏈子。

    鏈子吊在指尖上,小鎖下墜,輕輕地搖晃,撞擊中發出細微清脆的聲音。

    鐺鐺鐺鐺鐺鐺,漸漸變弱。

    隨著兩人距離越縮越短,一縷難以忽視的木蘭香緩緩地飄散在空中,一點點地滲透進扶月的鼻腔內。

    扶月走到季玉澤面前,他抬首,凝著她純潔似蓮的臉,笑:“月月,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