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嬰 作品
第六十章
“那如果是我呢？”</p>
她鼓起勇氣與他對視，在濃郁的夜色裡，少年人漆黑的瞳孔有如深淵:“如果我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會怎麼辦？”</p>
裴寂定定看著她，同樣回答得很快:“你不會。”</p>
寧寧愣了愣。</p>
“什麼叫‘我不會’呀？”</p>
她被這三個字逗得輕笑一聲，笑到半途，卻又莫名覺得有幾分酸澀，抿了抿唇繼續說:“你就這麼相信我？”</p>
走在身旁的黑衣少年身形一頓，抱著長劍的修長手指下意識用力，別過臉去不看她。</p>
他這回終於出現了好一段時間的停頓，等裴寂再幹澀開口，聲音不知怎地僵硬了幾分:“直覺而已。”</p>
承影差點恨鐵不成鋼地當場暴斃，在他心裡瘋狂嘶吼:“什麼叫‘直覺而已’！你說老實話會死嗎！”</p>
它氣得翻來覆去地打滾，寧寧卻低下頭去，從嘴角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p>
“這可說不準，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欺負你哦。”</p>
她的心情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糟糕，聲線裡悄悄地裹挾了一絲笑:“這裡恐怕無法找到線索，不如我們去陣法的另一面看看吧？”</p>
裴寂“唔”了聲。</p>
然後悶悶應她:“別難過了。”</p>
“嗯。”</p>
*</p>
“許道長，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裡？”</p>
暮色空明，樹木的倒影如流水緩緩淌動，一股腦落在林中的一男一女身上。</p>
喬顏稀裡糊塗地被許曳帶出聚落，直到現在也沒明白他的用意，眼看距離瀑布越來越遠，忍不住掙開他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匆匆停下腳步:</p>
“你口口聲聲說要給我看一樣東西，可我們究竟要去往何處？那東西又是什麼？你為什麼如此支支吾吾？”</p>
許曳被她的三連問當場問住，一時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p>
賀知洲把魔君徑直拉出大門後不久，聚落裡的魔族們便隱隱有了蠢蠢欲動之勢。他們雖然體弱，但若是一擁而上，僅憑許曳的一人之力也必然不敵。</p>
更何況……喬顏對所有秘辛一無所知，若是撞見那些殺氣騰騰的魔修，恐怕同樣凶多吉少。</p>
許曳雖然一直生活在師門和師姐的保護之下，平日裡不大擅長與人相處，卻也明白，自己應當盡全力保護她——</p>
這其中不但包括喬顏的性命安全，同樣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她知曉事情的真相。</p>
身處陣法之中的其實是他們、水鏡另一頭的鏡鬼全是狐族所化，他身為一個局外人，在得知此事後都呆愣許久，更不用說喬顏。</p>
——畢竟對於她來說，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無異於親手屠戮族胞、與擁有血海深仇的死敵朝夕相處，無論放在誰身上，在得知真相的瞬間都會瞬間崩潰。</p>
許曳心知聚落裡待不得，只能匆忙前往喬顏的住所，隨便胡謅了個理由將她帶出。也許是他們倆的運氣不錯，那些魔修一直沒有追上來。</p>
“我、我這不是——”</p>
他不擅長騙人，上回與賀知洲團伙作案哄騙霓光島的柳螢，就已經承受了莫大的心理壓力，更不用說當下的局勢還如此緊急，事關他們兩人的生死存亡。</p>
“我這不是在找寧寧他們嗎！”</p>
許曳被逼急了，腦袋裡的話不經思考就一併蹦出來:“他們說找到了和灼日弓有關的線索，約咱們在這附近見面——怎麼連一道人影都看不到？”</p>
喬顏眉心一動:“灼日弓？”</p>
這丫頭似乎終於被緩下來了。</p>
許曳如遇大赦，毫不猶豫地點頭:“對對對！就是它！”</p>
他原以為喬顏會就此安靜下來，不成想她竟微微皺了眉頭，低頭思索片刻，忽然壓低聲音開口:“他們應該不會找到灼日弓……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p>
許曳的笑容僵在臉上。</p>
神智恍惚之間，他聽見喬顏清澈的聲線。</p>
“弓箭只可能被靈狐或是魔族拿走，我們可以以此為基礎做出假設。”</p>
她說得一本正經，毛茸茸的雪白色耳朵隨著思考悠悠晃動:“若是靈狐一族，沒有理由不把它公開出來對付魔修，更何況我的族人們身體虛弱，絕不會有能力戰勝火凰。”</p>
許曳:……</p>
許曳呆呆地聽她繼續講。</p>
“這樣一來，就可以把嫌疑全部鎖定在那些魔修身上。他們如今雖然被困在水鏡之中，卻並不代表之前不能盜走灼日弓。”</p>
喬顏越說越快，目光定定地望著他:“他們一定在大戰之前就通過某種見不得光的方法，偷得玉佩拿走了弓箭，本想利用它徹底消滅靈狐一脈，沒想到被我們搶先一步動手，封印在陣法中。”</p>
她鼓起勇氣與他對視，在濃郁的夜色裡，少年人漆黑的瞳孔有如深淵:“如果我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會怎麼辦？”</p>
裴寂定定看著她，同樣回答得很快:“你不會。”</p>
寧寧愣了愣。</p>
“什麼叫‘我不會’呀？”</p>
她被這三個字逗得輕笑一聲，笑到半途，卻又莫名覺得有幾分酸澀，抿了抿唇繼續說:“你就這麼相信我？”</p>
走在身旁的黑衣少年身形一頓，抱著長劍的修長手指下意識用力，別過臉去不看她。</p>
他這回終於出現了好一段時間的停頓，等裴寂再幹澀開口，聲音不知怎地僵硬了幾分:“直覺而已。”</p>
承影差點恨鐵不成鋼地當場暴斃，在他心裡瘋狂嘶吼:“什麼叫‘直覺而已’！你說老實話會死嗎！”</p>
它氣得翻來覆去地打滾，寧寧卻低下頭去，從嘴角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p>
“這可說不準，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欺負你哦。”</p>
她的心情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糟糕，聲線裡悄悄地裹挾了一絲笑:“這裡恐怕無法找到線索，不如我們去陣法的另一面看看吧？”</p>
裴寂“唔”了聲。</p>
然後悶悶應她:“別難過了。”</p>
“嗯。”</p>
*</p>
“許道長，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裡？”</p>
暮色空明，樹木的倒影如流水緩緩淌動，一股腦落在林中的一男一女身上。</p>
喬顏稀裡糊塗地被許曳帶出聚落，直到現在也沒明白他的用意，眼看距離瀑布越來越遠，忍不住掙開他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匆匆停下腳步:</p>
“你口口聲聲說要給我看一樣東西，可我們究竟要去往何處？那東西又是什麼？你為什麼如此支支吾吾？”</p>
許曳被她的三連問當場問住，一時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p>
賀知洲把魔君徑直拉出大門後不久，聚落裡的魔族們便隱隱有了蠢蠢欲動之勢。他們雖然體弱，但若是一擁而上，僅憑許曳的一人之力也必然不敵。</p>
更何況……喬顏對所有秘辛一無所知，若是撞見那些殺氣騰騰的魔修，恐怕同樣凶多吉少。</p>
許曳雖然一直生活在師門和師姐的保護之下，平日裡不大擅長與人相處，卻也明白，自己應當盡全力保護她——</p>
這其中不但包括喬顏的性命安全，同樣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她知曉事情的真相。</p>
身處陣法之中的其實是他們、水鏡另一頭的鏡鬼全是狐族所化，他身為一個局外人，在得知此事後都呆愣許久，更不用說喬顏。</p>
——畢竟對於她來說，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無異於親手屠戮族胞、與擁有血海深仇的死敵朝夕相處，無論放在誰身上，在得知真相的瞬間都會瞬間崩潰。</p>
許曳心知聚落裡待不得，只能匆忙前往喬顏的住所，隨便胡謅了個理由將她帶出。也許是他們倆的運氣不錯，那些魔修一直沒有追上來。</p>
“我、我這不是——”</p>
他不擅長騙人，上回與賀知洲團伙作案哄騙霓光島的柳螢，就已經承受了莫大的心理壓力，更不用說當下的局勢還如此緊急，事關他們兩人的生死存亡。</p>
“我這不是在找寧寧他們嗎！”</p>
許曳被逼急了，腦袋裡的話不經思考就一併蹦出來:“他們說找到了和灼日弓有關的線索，約咱們在這附近見面——怎麼連一道人影都看不到？”</p>
喬顏眉心一動:“灼日弓？”</p>
這丫頭似乎終於被緩下來了。</p>
許曳如遇大赦，毫不猶豫地點頭:“對對對！就是它！”</p>
他原以為喬顏會就此安靜下來，不成想她竟微微皺了眉頭，低頭思索片刻，忽然壓低聲音開口:“他們應該不會找到灼日弓……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p>
許曳的笑容僵在臉上。</p>
神智恍惚之間，他聽見喬顏清澈的聲線。</p>
“弓箭只可能被靈狐或是魔族拿走，我們可以以此為基礎做出假設。”</p>
她說得一本正經，毛茸茸的雪白色耳朵隨著思考悠悠晃動:“若是靈狐一族，沒有理由不把它公開出來對付魔修，更何況我的族人們身體虛弱，絕不會有能力戰勝火凰。”</p>
許曳:……</p>
許曳呆呆地聽她繼續講。</p>
“這樣一來，就可以把嫌疑全部鎖定在那些魔修身上。他們如今雖然被困在水鏡之中，卻並不代表之前不能盜走灼日弓。”</p>
喬顏越說越快，目光定定地望著他:“他們一定在大戰之前就通過某種見不得光的方法，偷得玉佩拿走了弓箭，本想利用它徹底消滅靈狐一脈，沒想到被我們搶先一步動手，封印在陣法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