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晚安,我的朋友
塞巴和安妮兩個小病號仗著沒人敢欺負,使勁推開了一個最佳觀景位置,不斷向著菲德拉招呼。
“菲德拉!快,這個位置好!”
“你們這兩個小孩怎麼回事?!家長在哪?不管管嗎?”有人照片都還沒拍好呢就被擠出最佳位置,見是兩個小屁孩,心有不甘,想要把位置搶回來。
只是剛把手伸向面無表情的安妮,她那沉默寡言的壯實老父親站了出來,一把控住他的手,站到他的跟前,直接比他高出了一個頭,壯出一個圈,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我的意思是,孩子還小,家長看好一點,小心別碰到了,就是這樣.讓開點,讓開點,沒瞧見有小孩嗎?!”
菲德拉的呼吸有些急促,隨著人群的逐漸讓開,畫面逐漸在她眼前展開,她也終於能看到,這些人都是在為了圍觀些什麼。
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急切的圍觀,因為,這確實是一副難以言喻的奇景。
扶著菲德拉的塔利亞嘴巴不斷張大,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覺。
瞧啊,在窗外,那是一連片連綿的紫色花海,就這麼憑空懸掛在了半空中,像是畫卷一般鋪滿了他們這個方向眼前的視野,花海還在隨著微風而起伏擺動,人們甚至能嗅聞到那遠方隱約傳來的薰衣草芬芳,給人一種置身薰衣草花田的奇妙感覺。
是的,花海又怎麼可能飄浮在天空呢,等塔利亞從震撼回過神細看之時才發現,那所謂的花海,竟是由一隻只被染成紫色的鳥兒所組成,它們猶如是一個整體,擺動異常規整,起起伏伏,湊成了高低丘陵上隨風搖擺的薰衣草。
就像是被人專門訓練過的一般,只是,又是什麼人能夠訓練這麼多的鳥兒做出這樣的動作呢?
菲德拉沒想這些,就這麼痴痴地望著,久久不能言語。
這幅畫面,好像跟她曾經告訴過父親想象中的場景一模一樣,也好像是前幾天夢裡,父親帶自己去的那一片薰衣草花田。
“你的朋友,會替我把這片花海帶回來的。”她想起來了,當時夢裡爸爸摸著她腦袋說的話。
爸爸
眼前,一隻烏鴉滑翔接近,叼著一株薰衣草,落在了菲德拉的面前。
“烏鴉先生?”
魂鴉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將薰衣草放在了她伸出的手上。
紫色的烏鴉遠看著還行,近看加上那還沒長出來的新羽,顯得是那麼的滑稽。
菲德拉心疼地撫過魂鴉的羽毛,這回魂鴉沒有躲開,任由對方的輕輕觸碰,即便碰到傷口,也沒有躲避。
“咳咳,兩位女士,不知道是否介意我替你們,以及這個奇特的紫色烏鴉一起拍張照片嗎?我感覺襯上你們身後的花海,一定很美。”
身後,一個肩膀站著烏鴉的攝影師不知何時走近,主動提議道。
“.麻煩你了,先生。”塔利亞沒有拒絕。
“這是我的榮幸。”
攝影師小心看了眼旁邊的烏鴉,深吸口氣,拿起相機,將面前的景象框入其中。
憔悴的母親擦著眼角的淚痕,虛弱的女兒喜極而泣,淚光像珍珠從臉頰滑落,晶瑩剔透,她的雙手還握住了有些垂落的薰衣草,一旁,是那紫色的掉毛烏鴉,叼著一個藍光小燈籠,認真地看向鏡頭,還有他們身後,那個不能忽視的由鳥雀組成的紫色花海。
“一、二cheese。”
畫面定格,至少這一刻的幸福,被永恆停在了這張相片之中,是和菲德拉的畫那麼相似,她所憧憬的畫面,已經看到了。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烏鴉先生。”
“我不會忘記這一天的,永遠,不論我在哪裡。”
“你想我的時候,必定,就是我在想你。”
墓園。
等到葬禮徹底結束後,已是夜晚。
魂鴉將沖洗出來的合照小心放在墓碑一角,爾後佇立良久。
“晚安,我的朋友。”
它無聲仰望鋪灑下來的月光,卻不知上面掛著的,是否有菲德拉永恆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