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文喜見過殿下。”




“文姑娘不必多禮。”不等文喜拜下,乘嫋已經上前親切地扶起了她,笑道,“你傷勢未愈,該當靜養才是,不知現在你感覺如何?”




“多謝殿下關心,昨夜有幸得少君相助,我已無大礙了。”




文喜垂首回道。




“無礙便好。”乘嫋微微一笑,“我瞧著文姑娘臉色的確好了不少。如此極好,今日我與阿烆去拜見梅掌門時,他還特意問過你,瞧你這般,我也能向前輩有個交代了。”




“與阿烆從崑崙回來後,想著昨夜匆忙,未曾來探病。瞧著時辰還早,便來歡喜殿看看你。”




聽到乘嫋提起她今日與季烆去崑崙,文喜下意識抿了抿唇,不由抬頭看向面前的帝女。




只見少女面上掛著溫柔親切的笑,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也裝滿了關懷和真摯。能得帝女這般關心,該高興才對。




文喜卻有些不敢面對這樣的目光。




“……謝帝女關係,我好很多了。”




她張了張嘴,乾巴巴的、反覆說著這兩句。




兩人見面的次數其實很少,統共也不足一掌之數,所以相處起來確有幾分生疏。




“文姑娘不必如此拘謹,你放心吧,我不會吃了你。”少女輕笑著調侃了一聲,“況且,文姑娘這般美姿容,我極喜歡,哪裡捨得吃?”




少女從容不迫,儀態萬千,一顰一笑都優雅動人,對比之下,她相形見絀。




聽得這話,文喜怔了怔,脫口道:“我哪裡值得殿下喜歡……”




“文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不等她說完,少女已經不贊同道,“在我看來,文姑娘哪哪兒都好。生得好看,又勤奮刻苦上進,能取得今日成就,不僅在於過人的天資,更在於你的努力。”




“我相信,文姑娘定會一飛沖天,名震九胥。”




說這話時,少女臉色認真,目光純摯,並非哄人之言。




文喜的心怦怦跳了跳。




“我……出身低微,不過只是鄉下農夫之女,當不得殿下如此誇讚。”




聞言,少女卻是臉色一沉:“文姑娘怎會這般想?出身只不過決定了一個人的起點,卻無法判定終點。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文姑娘難道不知這個道理?”




文喜驀然抬眸。




卻聽少女忽而問:“文姑娘可知我九胥元祖?”




文喜答:“元祖大名,無人不知。”




“那你可知元祖與你一般,也是凡人農戶出身?”少女笑道,“如今天下皆知元祖的英雄事蹟,卻少有人還記得元祖出身微末,能有那般成就,全靠自己。這世上很多厲害的人物,並非都有一個好出身。”




“便說如今的九胥第一無暇劍君,據聞百年前,他也只是村裡的一個普通少年。而今瞧瞧,已聞名天下。”




“始於微末而成於天下。此話,並非妄言。”少女鄭重道,“所以文姑娘也不要看輕自己。在我看來,文姑娘之優秀,已勝過這世上萬萬人。”




文喜的心跳得極快。




少女誇得越厲害,她的心就越難受。




在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下,她甚至有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恥和心虛。那些隱秘的心思在這一刻,彷彿成了一把把凌厲的刀刃,一寸寸的割著她的身心。




帝女那般信任她,看重她,而她……




“文姑娘?”少女忽地湊近她,擔心地問,“你怎麼了,為何臉色忽然這般難看?”




“我、我沒事。”文喜慌忙別開頭,極力鎮定道,“只是忽覺有些不舒服,讓殿下擔心了。”




“可要傳靈醫來看看?”




乘嫋忙問。




文喜急忙搖頭:“不用了,我想休息一會兒便沒事了。”




聞言,乘嫋便道:“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擾文姑娘了。我先回去了,文姑娘好好休息。”




“……好。”




文喜微微垂眸,避開了少女關切的目光。喉嚨裡像是被什麼硬物堵住了一般,難受極了,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個字。




少女又關心了幾句,這才帶著一臉的擔憂離開。




“文姑娘,這是殿下命人送來的極品靈燕羹,最宜補充元氣。這靈燕羹極難得,便是宮中也沒多少。您快趁熱用了吧,免得藥性流失。”




待乘嫋一走,一個宮婢便小心端著一碗靈燕羹上前。




霎時,一股清靈之氣便飄進了鼻間。光是聞著,便讓人神清氣爽,不愧是極品。只這一碗,怕是便要數萬靈石。




見宮婢小心謹慎的動作,也能想到它的珍貴。




其實不用宮婢解釋,她已經默寫了數遍靈藥譜,早已把裡面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如何不懂靈燕羹的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