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不等他再罵,乘宿已經沉沉開口:“乘風,跪下。”話音未落,獨屬於合體期的威壓猛然壓向了乘風。他神情一變,臉色煞白,終是砰得一下跪在了地上。
膝蓋重重地砸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肩膀上的傷口又被震開,鮮血一滴一滴落下,很快染紅了地面。之前那般緊張他傷勢的乘嫋卻未有任何動作。“你說你擔心嫋嫋,那為何不早早出現?”乘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沉凝肅穆,“長靈山那般大,便是我和阿火也不能準確的尋到嫋嫋的位置,你又是從哪裡知道的?”“嫋嫋不過是金丹期,你若是不想要她發現你的蹤跡,輕而易舉,何需用上這等能避過大乘期修士的天階法器?”“乘風,你防得到底是誰?”
隨著他的發問,乘風終於撐不住那份虛假的沉靜,臉上血色盡失,眸光亂了兩分。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聲,頂著合體期的威壓,硬生生抬頭,問:“曾祖這是以為我要害嫋嫋嗎?對,我承認是嫉妒她,嫉妒她能得你們的另眼相待,可她是我的親妹妹,我從未想過要她的命。不等乘宿回答,他忽而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乘嫋:“你也這般想嗎?”
乘嫋靜靜看著他,臉上沒有了慣常的微笑。她是天生笑顏,笑起來純良溫柔,不笑時也不可怕。
但此刻,卻多了幾分難言的威勢。
哪怕什麼也沒有做,哪怕地的修為在場最低,僅僅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便已讓人無法忽視。
甚至心生警惕和畏懼。
“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你是怎麼想的?”乘嫋抬步,朝他走近,問,“是想我活,還是想我死?”在長輩面前,她向來懂事明理識大體,這是她第一次說這
這般直白的狠話。更從
未用這樣冰冷銳利的語氣和態度面對乘風。
‘死字,她微微加重了語氣。
在乘風面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乖巧粘人的妹妹。她親近他,尊敬他,維護他,關心他,是那麼的貼心可愛。便是鬧脾氣,也從不會冷言冷語。對上少女那雙冷疏的眼睛,乘風忽然覺得肩膀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劇痛無比。
一旁,聞言,乘宿微微皺眉。他張了張嘴,本欲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出聲,只沉默的看向那對曾親密無比,曾能生死相依的兄妹。那一刻,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
“我從沒想過殺你。”乘風猛地提高了音量,“我承認今日我出現在那裡的目的不純,但我是乘氏子,是九胥少君,我是沒出息,但還不至於出賣家族,與惡徒為伍!”“我的確提前得知了有人要害乘嫋,但我也知道,她不會出事的。”說到此,乘風又笑了一聲,看向乘宿和耀火長老,“她這般優秀,這般得你們的心,你們怎捨得她死?”他終於不再掩飾自己對妹妹的嫉妒,不再維持那份虛假平和的表象,彷彿要一口氣把埋在心裡多年的話說了出來。“我是九胥少君又如何?在您和眾位長老心中,怕是根本比不上嫋嫋吧?”
他眼裡、面上滿是憤怒和不甘,再無曾經的溫潤優雅,像是一個被優秀
妹妹壓得喘不過氣,以至於鑽了牛角尖的普通兄長。
嫉恨妹妹優秀,也怨長輩們的偏心。
分明他才是九胥少君,是未來的帝君,憑什麼比不得妹妹得長輩們的重視和偏愛?
耀火長老越發惱怒:“你認為我們不重視你?族裡最好的資源全都給了你,你還要我們怎麼做?”乘風沒有回答,只是叩首,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用力極大,額頭頓時磕破,血肉模糊,但他沒有理會,只道:“曾祖和長老儘管罰我便是。我絕無不甘。“這少君之位,你們也儘管拿去,我無二話。”
說到此,他又是自嘲一笑:“反正這少君之位,也是乘嫋讓給我的不是嗎?你一直說最崇拜我,說我最厲害,可若我在心裡當真厲害,又何須你讓?之所以讓,無非是認為我不如你。”他才諷刺自己,也在諷刺乘嫋的虛偽。
乘宿冷喝:“乘風!”
乘嫋面上沒有絲毫笑意,她忽然覺得一切都很可笑。或許乘風說的對,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其實我大可以不去,但我還是去了,哪怕冒著被識破的風險,還是去了。”乘風沒有停下來,自顧自地說,眼裡似有迷茫和自嘲,“我只是想要去看一眼。”至於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