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可現在查來查去,卻似沒有一點不對。
“想要祭品,很簡單。”乘嫋臉上沒了笑,眉目間一片沉凝肅冷,“把近百年來,各地發生的天災全部列出來,答案便出來了。”“什麼?!”乘進一驚,心頭髮涼,“殿下,您的意思是,盤龍教人為製造‘天災”,以獲取祭品,掩蓋惡行?”細細想來,這個猜測竟無比合理。
為何律法規定元嬰之上的修士不能輕易出手鬥法?正因,這些修士法力強大,能造成的破壞實在太大了。他們往往一揮手,便能毀掉一座城,取走百萬人的性命。
有時候真正的天災的威力或許還比不上兩個出竅修士一場無所顧忌的鬥法。天災不受人力控制,難以預測,也無法阻止,往往只有發生了,才能處理災後之事。各地氣候與環境不同,有些地方可能數年都能風調雨順,有些地方卻是年年都有災禍。
凡人脆弱,即便有修士干預,往往一次大型天災也會傷亡數萬甚至數十萬人。
若盤龍教從此入手,實在太容易了!
只要掃除痕跡,基本就不會惹人懷疑。
不用多,只兩三年年製造一次天災,祭品便能源源不絕了。
此計實在太過惡毒狠辣!
不是乘進等人蠢笨,而是九胥已維持了太久的和平,於他們而言,最兇惡的也不過是那些亂殺無辜、修煉邪法的邪修。便是那些臭名昭著的邪修,為了活命,也不敢放肆屠殺。
乘進立刻道:“我這便去上稟帝君,請徹查各地天災。”
“直接稟告曾祖吧,避開其他人。再未查清之前,此
事不能外
傳。”乘嫋卻搖了頭,聲音微沉,“除曾祖之外,誰也不要說。”
雁過留痕。
盤龍教再小心,百年之久,也不可能當真沒露出任何馬腳。除非,內有奸細,為其掩護。
乘進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呼吸驟然加重,像是在極力忍耐著憤怒,許久,才沙啞著應了一聲:“好。請殿下放心,我定會小心行事。“阿進。”乘嫋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輕聲道,“注意安全。
要揪出內奸當然不是易事。
能為盤龍教掩蓋至今,亦說明那人已處高位,甚至不止一人。
乘進呼吸一滯,終是忍不住啞聲問:“為什麼?殿下,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還是太年輕了,尚有一腔熱血和純真,良好的出身更讓他大部分時候看到的是好的人生中最大的困難,無非是修煉,以及振興家族。他們乘氏源於鄉野,既站在了高位,享受了子民的朝拜和供養,當然也要承擔起責任。不說人人做到愛民如子,但絕不能殘害無辜,知法犯法。
乘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
題,她只是想,三十年,還是太慢了。內已腐朽,何必去修?不如重頭來過!
這些日來,乘嫋除了每日修煉,夜裡便努力煉化從衛九幽處得來的仙力,從無懈怠。
但即便如此,想要徹底煉化,也至少需要三十年。
三十年太短又太長,變數實在太多了。
她如今能借藺霜羿之力,得來一時的庇護,但這非長久之計。按照那本書中記載,不用三十年,藺霜羿會因為飛昇失敗,身死道消。乘嫋的心中難得生了一絲焦躁。
這一夜,竟難以安心入定。
她盤腿閉眼坐在榻上,不知何時竟入了一場奇怪的夢境。她看到了自己和乘風,他們相對而立,相隔咫尺,又猶比天涯。她聽見乘風問:“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能挽回頹勢?能讓乘氏再現元祖之輝?”
”乘嫋,你太天真了!”
“往前數千年,乘氏難道沒有出現過天才嗎?誰都想要成為元祖,可誰都不是元祖。
“元祖的時代早已過去,我們該做的是接受乘氏的衰敗。
“不要去妄想自己做不到的事,現在這樣不好嗎?”
夢裡的她沒有回答乘風的問題,而是反問:“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入道時曾發下的誓言嗎?”
“不要再提以前,那不過是年少無知時的妄言!”她看見乘風大笑了一聲,滿臉諷刺,“與其做這些不切實際的夢,還是想想該怎麼保住自己的命吧。“乘嫋,活著不好嗎?為何你偏偏要朝死路走。”
她聽見他問:“你為什麼要讓我?你既讓了我,又為何不讓到底?乘嫋,我是你兄長,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捨。”乘嫋猛然睜開了眼睛。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