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若弦勾
聽完屬官稟明,章邯終於放心不少。
他將面上的血抹了去,道:“山林多雜,怕賊人餘孽潛入山林,我且去追。”
對他來說張良死不死無所謂,韓相若在咸陽舉發也怪不了他們,何況還不能說明張良與此次意外毫無關係。
唯一還算好的是,他的腦袋也不用搬家了。
望向覆雪凌冰的原林,白茫茫一片,寒氣直往人臉上逼,章邯轉念憂心。
“你多帶幾個人去尋小李大人。傷藥厚衣之類,我軍已速速去備。待公主恢復好了,我須將第一時間將公主護往雍城。”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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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向來是個情緒起伏很少的人。
許梔曾跟他提過一次她家裡的事。
她父輩以及她的母親從事考古事業。李賢不清楚考古具體是個什麼事情,只是楚國的巫族們和她描述的日常有些相似。
許梔談吐間富有調理,又能闡發出許多稀奇的道理。她應是接受過很好的教育,而就算是在孔子開私學之風之後,教育也非有權貴王室,不能達。故而他猜想她祖父大抵是個博士太傅。
許梔從心帶是天然的謙遜有禮,又內化了嬴姓大開大合的矜貴。
嬴荷華長大以後是什麼樣子,他不得而知。但見扶蘇樣貌,想來只需三年,恐教天下皆知秦國公主不輸鄭楚之玉美。
初見尚是小小粉團,現已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既有梔子雋白又有芙蕖清研。
李賢不曾覺得他會真正去把誰放在心裡。當他發現許梔頻繁地想用新觀念來引導他,就好像微弱的燭光企圖將他的黑暗照得矇矇亮。
李賢和李斯一樣,對於他該有的東西,從來不會輕易放手。縱最後是那般下場,對人之有悔是真,倘若要問他們對權勢追逐之心是否後悔,便也可能是個疑問。
他看見她裝作不在意又費著心思,絞盡腦汁地去套張良的話。
這種如出一轍的計倆令他莫名覺得窩火,他也見不得她當下盈盈含淚的樣子,尤其是用這副神色對著另一個男人。
犯過大錯的人,有一種陰影如魘隨行,滲透到每一件事,比如李賢,他一旦面臨這種令他心裡不舒服的感覺,他會條件反射地開始懊悔。
她藏掖著唯恐被自己發現的關心。
真應該把張良給一刀抹了脖子,或者給他補上幾支箭,方永絕後患。李賢這樣想。
風雪夜歸,李賢與許梔尋見了個避風的山洞,他們把馬車能用的東西搬到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