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若弦勾
憑著野外生存技巧,她用鑽木取火的老辦法生了堆小小的篝火。
橘紅色照得李賢的眼眸在陰霾天氣中亮了幾分。
許梔的衣裳終於從全溼轉為了半溼,她的身體終於回暖了不少,通紅的皮膚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白。
“溼衣最好換下。”李賢揹著她,將從馬車裡拽出來的一盒衣服和狐裘遞過去。
“先將就著。你換好,再喚我一聲。”
許梔認出那件狐裘是她的披風,上面顯眼幾處斑駁,沾染的是張良的血。
許梔見李賢不慌不忙走到不遠處張良的身側,他怎麼還不把張良給抬到裡面。
“洞口有漏斗效應。洞口小,風越大。這樣折騰,他會受不住。”
“那你便快點換。”李賢道。
許梔趕緊背身,連忙解開了外衣,裡衣。
她脫了一半,又穿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墜毀的馬車不是自己的,所以盒子裡的綠紋袍是張良的衣袍
韓服木德,這件衣服代表他作為韓國舊臣的身份。
許梔遲疑了一會,很快為了身體健康而妥協,管他合不合身,不是溼的就夠了。
她不慎碰到了腿根處的傷,輕聲嘶了一聲。傷口不像刀傷容易合攏,天氣太冷,又泡過水,只能勉強清理血汙。
冬天日短,洞口的風聲與隱約的狼嚎,她聽著就害怕,冰天雪地,出去找草藥更是痴心妄想。
她用布裹了幾次也沒弄好,要是在現代,旁邊有個現成的醫生,她早就請求幫忙了。
可這是古代,碰一下尚且都要解釋半天,大腿部位讓她覺得難以啟齒。
早知道就劃小腿了,許梔也挺懊悔。
許梔的傷是小事。
張良才是在鬼門關徘徊,她不覺得李賢下手會輕,那樣重的傷。
兩支箭,以及她下死手的刀傷,怎麼可能輕輕治。
張良在雪地中跟她說過不會殺她是說話算數的。只可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願意去真正相信。
隔著微微盪漾的火光,她看見他的面容無比蒼白,唇角的血線已乾涸,她心裡難受,眼淚止不住。
“我也會一些縫合的手法,我可以……”
“放心。”
她被李賢勒令一旁待著,遞布給他,不準亂看。
她機械地接過來一塊又一塊被血浸透了的布。
李賢於剎那中看了她一眼,黑琉璃中水泠泠一汪,教人看了格外心疼,他又把規矩立了一條:不準哭。
過了許久,已入夜,許梔沒有聽到張良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沒有知覺一般,連一個喘息聲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