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千頑疾
她攥住他肩上的衣服,都忘了要推開他。
李賢像是想起了什麼,黑眸一沉。
直到她的脖頸間含混了一種被吸咬的疼痛。
“李賢!”
她一抖,瞳孔一縮,但不敢喊得太大聲。
她越用力推,他壓得更緊,帶著極強的侵略性,然後他加大了握力,捏住了她的脖頸。
清冷的光穿透她的髮絲,濛濛一層玲瓏白,呼吸斗轉加重。
她不住嘶了一聲。
李賢好像完全不像個病人,他摟緊了她,生怕她一聲不吭地遠離,然後被別人搶走。
熱烘烘的室內還燒著碳,他的身體卻很冷,至少上半身敞久了,也帶著冬日的寒氣。
許梔在對待感情上有時候很蠢,有時候又靈光乍現。
她是隻豬現在也該知道他對她有別的心思,也把張良視作了頭號的情敵。
只是不知道是佔有慾作祟,還是他真對她動心。
動心?
她相信心動是真,但若她會相信一個謀臣對她的真心,就是她蠢不可耐、愚不可及。
重生一次,十年不到的時間就能把從前的劣根性全給拋棄,返璞歸真?也算是刻板印象作了主,她天然覺得他做什麼不是為了往上爬?
於是不等他繼續說,她脫口而出他的字。
“景謙。”“別這樣。”
她說話時聲音哽咽,一絲一毫的跋扈也找不到。
他驀地一愣,被少女眼淚洇溼的衣肩涼颼颼的。
“你這樣,我害怕。”
許梔再用力一推,騰地站起來,由於看不清楚,她揚手打在了他的下顎。
她捂著脖頸,不住地往後站,牽連拉倒了兩隻陶壺。
“公主?怎麼了?”門外的阿枝聽到響動,開口詢問。
許梔強定住自己的聲音,“沒事,我不小心打翻東西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掉眼淚,是因為擔心他的情她接不住,還是因為她不敢相信,李賢會用這種方式來利用她?
李賢明顯是耗力過度,他的神色埋沒在黑暗之中,許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他衣上斑斑血跡是湧得更多。
手腕上的白布也被血浸透。
許梔有時候真恨自己骨子裡的善良,她被輕薄卻連再甩他一巴掌的行為也做不出來。
“許梔,我……”
比起被李賢吻了脖子這種事情,許梔更害怕的是聽到確切的答案。
她無法分心把額外的感情加諸在這條路上。
她連忙伸手止住了他。
她看到自己用勁兒推他的位置,單衣滲血,明顯手抖了,於是加快了翻找瓶瓶罐罐的速度,卻增加了她的手忙腳亂。
許梔慌里慌張地把藥給他放在手邊,力圖把局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她要他緘口。
“父王最恨此類事,若不慎被父王知道,到時候死的不知道是你還是我。”
出門的時候
許梔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才開口說話。
“阿枝,你去告訴章邯將軍,讓他和老師等我一刻鐘。”
她語氣仍舊不平不淡,阿枝也沒看出來發生了什麼。
風吹得許梔又清醒又混亂。
阿枝一走,許梔再也繃不住了。
月光灑在邯鄲城這院中的月季上,在月季本來的根源地,這花該生得更加美。
她加快腳步回了王姮命人給她佈置的房間。
迅速找到房中的妝臺,她鬆了鬆領口,對著銅鏡開始上藥。
李賢還算良心未泯,沒咬出牙印,誰知道上著上著藥。
她心臟狂跳,後知後覺地臉頰發燒,回憶起他下嚥的喉結,以及溼漉漉的觸覺,好像身周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許梔驀地站起來。
她推窗而視。
窗外一片白茫茫,其中有若隱若現的緋紅色,濃郁的紅在黑夜中都融為一體。
“好多月季。”許梔感慨。
花叢中一個小女孩兒提著燈轉了出來,是那個叫阿田的姑娘。
“是鬥雪紅。”
“什麼?”
阿田眼睛大大的,洗去汙漬後,格外清秀,“荷華公主,我們邯鄲稱它為鬥雪紅。這是邯鄲最美的花,趙……先趙王后的最愛,它四季都開,冬日也不凋零的。”
許梔若有所思,“果然邯鄲的花只能開在邯鄲。”
“不是的。在別的地方也可以活,曾經有一個先生在我家買了好多它的種子和幼苗,說要帶回家去種,年年賞花呢。”
許梔嗯了一聲。
“你母親說言之匣子,今夜我商議後,便會派人仔細尋找。”
鬥雪紅,勝春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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