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她自己的道 4000
“算了。天黑。”
扶蘇將她抱了進驛館,吩咐阿枝照顧,又勒令李賢好好診治。
扶蘇離開她的房間後,阿枝才敢將全部的燈都燃起。
鴨嘴木座上銜這一吊白明燭燈。
兩個心知肚明的人相對無言。
良久,傷口都處理好了。
李賢看著明滅的燭芯,修長的身影隱沒在暗色中,透出他的微笑,他故意道:“臣的監察之職在身,此番還有逃犯要緝捕。”
她從榻上撐著起來,“你別忘了張良是你父親帶到我面前的。”
“公主覺得自己投出去一點兒人為餌,就能讓他安然離秦?”
“我的確不能,但你可以。”
“公主憑什麼以為臣能幫你到這個份上。”
她劇烈咳嗽兩聲,示弱道:“明日,我見父王之後,你便能官至御史臺。”
他想,她要是哪天能這樣為他傷神一次,算計一回,他再淌一次地獄都是可以。
“許梔。”李賢打斷她,“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許梔靜靜的看著他,“那你要什麼?”
燭光暗下不少。
李賢不憚直言,不憚趁人之危。
他俯下身,在床榻下的木階,“臣欲求娶公主。”
許梔輕笑。
“景謙。若你不是星夜從壽春趕回,我都快要信你這一番好意了。”
“臣真心愛慕公主。”
“真心?”許梔笑得幾乎掉了眼淚。“景謙。人人都說真心,哪來的那麼多真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今夜王兄與王賁返回陳郢是為什麼?楚國圖留王室殘兵,很快就將亡國。王兄與王姮大婚在即。李廷尉與我說了許多,而你這時候要我嫁給你?”
李賢心頭一震。
學說之用,陣營的站位在楚國亡國之後,已經無形間鋪開了。
權術平衡的估量,她已經青出於藍。
他下顎一重,她傾國傾城的面容就在他眼前。
“如果你想我看到你的真心,那麼你就該放走張良,重複你上一次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破局,那麼你就該不管任何人,出手殺了張良。”
她將這世間最難的謎題拋到了他面前。
“臣不能選。”
“如果我非要你選呢?”
李賢道:“此題難解,危險至極。”
只見她看著他,“別讓自己置於危險的地步,這不是你教我的?”
李賢沉笑。“如此來看臣是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至此明白,她在放張良離開,又派人追擊他的時候,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放他又殺他,如此是為兩全。
許梔鬆開他,不去看他那雙笑起來的漂亮眼睛。
“你操著心想我怎麼嫁給你這個問題,不如多想一想如何避免你父親重蹈覆轍。”
——
陳餘猛地一躍,飛身而去,趕緊勒住那匹受驚的馬。
馬只管飛奔,失控要往一大樹上撞去!
陳餘還是不撒手。
直到轟隆一聲巨響。
“若非子房先生告知我等秦軍伏擊,我兄弟二人怕早入秦人之手。先生大恩,餘當再拜耳。怎能棄於外?!”
陳餘怒道,“永安公主心機深重。口頭讓人說放先生離開,竟然派兵追擊於我。”
馬車劇烈搖晃下,車廂底下竟然滾出來一盞紅豔豔的花來,一朵深紅已然綻開,又有好幾朵含苞欲放。
花盆是陶做的,啪地一聲撞在馬車枋子上就撞破了。
“這個……”張耳認了出,“這深秋能開的,好像是盆月季?這兒如何有一盆月季?”
張良的記憶之牆轟然間坍塌。
陳餘在準備把泥巴和陶罐都掃出去。
張良拾起那株花。
“子房先生!這裡頭居然藏著一塊通行令牌!”“如此一來,我們非但可以自由行走,還能出入咸陽城!”
張良不能避免的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月夜。
嬴荷華笑盈盈的捧著月季花和他說——如果先生要離開,全在此中了。
他感覺他掌心的傷口有些發癢,他解下手巾,仔仔細細的看。
手巾上只有兩種花——白色梔子和粉紅荷花。
而在繡花之間,勾連著一個極細的線頭。
他用力一扯,整張手帕都散開了,在繡樣的最裡頭用硃砂寫了極小的兩行字,是她所寫的韓字。
【芳袖動,芬葉披。兩相思盡。子牙峰,百花時。】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