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不熟
嬴政自有意放任嬴荷華收攬人才開始。即便她向她父皇奉上忠誠,沒有人比韓非更清楚法家鑄成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
而嬴政在稱帝之後,她的身份註定必將與秦,時時捆綁。
她的婚事,不可能不出於政治的考量。
一則歷來都屬於秦國的臣子,二則嬴政的信臣。要滿足這兩個條件,嬴政考慮的人之中,首要的,便不大可能是李斯之子。
遠比失憶痛苦百倍的事情還是浮現了出來。
張良既沒忘記韓國,也沒能忘了她。
他既無法將她利用徹底,也終究無法推她入深淵。
這時,田婖身側的侍女傳來了話,“鄭水令將卷軸交給了嬴子嬰。”
張良心下一沉。他知道鄭國為了避嫌不會追問卷上之物,哪知道他這樣省事,轉手就交給了秦人。
侍女接著遞上了田儋手令,“公子說請先生儘快想辦法將他絹帛之差補上。不然,先生在嶺南的一切也都將灰飛煙滅。”
張良沒有任何神色的變化。
侍女委婉道:“恐怕先生避不可及要與永安公主一見。”
所謂慧極必傷,說的就是他這一類人。
與此同時,上宴傳來了高誦之聲。
‘納徵禮成,卜得佳期,得春月之吉’
被嬴荷華這麼橫插一槓,宴上鄭張之禮,卻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定成。
文官吏看了不遠處一眼,任務完成後,又不動聲色的重新坐回了席間。
雪霜與風,肅穆之黑,柔光之燈黃,收攏在他眼中,他壓下一抹不可捕捉的笑意。
她果然朝他走來。
然後,李賢瞭然的看著她朝他溫情脈脈的微笑,等她坐到他身側時,又聽她壓低了聲音,和他惡狠狠的說,“你來查鄭國就查鄭國,此番將張垣捅到蒙毅眼裡,到底幾個意思?”
一切在李賢預料之中。
許梔急於向蒙毅表示來雍城單純目的,又為了符合她一貫的行為邏輯,他是她最好的掩護辦法。
“公主不明白?”
許梔覺得她就不該同情他半分,一個下午不到,他就能當即讓人頭疼。
“當年我帶他回咸陽的後果我已認下。如今張氏一族已經離京。你何必讓他們再出現在父皇視線中?”
他斂眸,沉聲,“鄭國宴上,以田婖謀士的身份出現,難道不是居心叵測?”他頓了頓,“本該銷聲匿跡的人,卻又再次出現在你面前,豈是我先挑起?”
“你想除掉他們,到底是前者關係更大,還是後者?”
“對我來說,二者之間,並無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