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
舉手投足,皆如神魔。
這暴雨安定了人心,雷霆震懾恐慌,而不斷落下的雨水,將皇宮的火勢也逐漸壓下,未曾繼續往外面蔓延。
一錘之下,恐怖如此。
這似乎也代表著征戰和廝殺的結束,藏書閣之中,那兩位武功造詣皆已經極為醇厚的皇族宿老,終究不曾踏出一步,只是不知他們是不願,還是不能,亦或者,陳鼎業的分量,似乎不如眼前這位年歲不很大,就已有如此功力的陳清焰更重要。
陳清焰手掌中的燭光燃盡了,她把這燈燭放在藏書閣一側的石臺上,然後淡淡道:“那麼,告辭。”
她提著劍,一步一步走下去,神色清冷平淡,鬢角白髮微揚。
只是走下去之後,額頭就已開始滲出冷汗。
就只是方才對峙,她體內內氣已消耗了大半!
…………
轟!!!
陳承弼被打得脊背撞擊在了山石上,堅硬的山脈被從中間打穿了,老人白髮蒼蒼,極為狼狽,一身藍色衣裳已經沾滿了鮮血,坐在那裡,張口咳血不止,身上有刀傷,劍傷。
胸口還有一個可怖猙獰的貫穿傷口。
傷口的肉還在癒合,有被某種奇功絕藝打得灼燒的痕跡。
但是陳承弼卻只是大笑:“痛快,有趣,有趣!”
他抬手扔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條手臂!
手掌修長有力,握著一把不斷散發出熾烈氣息的長劍,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著,而斷口可以看到猙獰刺目的骨刺,看到血脈,經脈被拉扯到了極限之後繃斷,然後朝著反方向蜷曲的一個個珠子。
天下宗師第
六,御盡兵戈屈載事狼狽半跪在那裡。
他的左手握著散發寒氣的寶刀,支撐著地面。
除去了斷臂之外,他看上去比起陳承弼要體面許多,衣衫上沒有太多傷勢,氣度儼然是一代宗師,但是,就是這樣天下絕頂的武人,在剛剛被這個老者硬頂著絕學衝進來,然後活生生撕了手臂。
隨石破碎,那邊的老人緩步走出,白髮微微揚起。
鮮血落下,背後有扭曲的墨色法相升騰起來了。
羽翼猛然展開,墨色的羽毛落下,而其本體,竟然是一隻猙獰恐怖的黑色猛虎,正在那裡低沉的咆哮,李觀一一直好奇陳承弼,陳清焰明明是高境界武者,為何沒有法相。
此刻,陳承弼的法相出現了。
屈載事咬著牙,看著那猙獰可怖的存在,一字一頓道:“西北有獸,其狀似虎,有翼能飛,天下兇獸類法相,排名第二,極惡,窮奇。”
“傳聞五百年前陳國公為了麒麟殺死了最後一頭窮奇,被窮奇血澆灌了滿身,他的後代之中,驚才絕豔者,心思通明者,皆可能激發血液之中的窮奇之氣,法相窮奇。”
“傳聞是真的……”
他看著那緩步走來,雙目墨黑泛紅的老者。
陳承弼白髮微揚,背後有墨色雙翅的猛虎踱步,殺意森然。
這個時候,第六宗師屈載事只能想到兩個字了。
瘋王】!
屈載事重重吐出一口氣,在陳承弼打到忘我,被陳承弼一直壓制著的窮奇法相現世,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屈載事哪怕是強橫無比,卻也是被這出其不意的變化,被癲狂的老者撕了一條臂膀。
屈載事止住手臂鮮血,後退半步,道:
“今日之事,不會結束的。”
“瘋王。”
“他日,你我再分一次生死吧!”
他只是左手持刀,從癲狂的老者手下脫身,迅速離去。
所有人都馳騁在自己的戰場之上,而李觀一以青鸞鳥壓制住自己體內的天下奇毒,從嶽鵬武砸出的裂隙之中衝出來,然後迅速去和破軍約定的脫身之地,只是事情比起他預料的更大。
仍舊還有追兵。
是古道暉的麾下,那名名將害死了自己的三個同袍,換取來了威武侯的爵位,以及二品大將軍的官職,就算是沒有人發現李觀一和麒麟的關係,古道暉卻也親眼見到了燕玄紀保護李觀一。
“這幫名將,一個一個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李觀一心中暗罵,一路持戰戟,其中數戰,皆被他衝破了,那劇毒雖然是腐蝕肌骨,極是痛苦,可是此刻李觀一心中怒意豪氣匯聚,這般痛苦,就如烈酒入喉,刮喉般的痛,卻也激盪心氣,讓他招式更重更狠。
又一次甩開了追兵,李觀一已靠近了御道,卻聽到破空聲。
是弩箭,但是李觀一沒有避開,因為弩箭是射到了他身前的土地上,其中大半都鑲入地面,令磚石都開裂,李觀一緩緩抬眸,看到御道前面走來的人。
是夜不疑。
這個少年武官死死握著戰劍,他身上還有傷勢,死死盯著李觀一,右手握著兵器,指骨都凸顯出來,局勢到了此刻,他已經推測出了李觀一的部分來歷,他咬著牙關,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顫抖。
可那聲音還是像低沉的風一樣,似乎篤定了,一字一頓道:
“你,是嶽帥一脈的。”
“越千峰,和你認識。”
“《赤龍勁,也根本不需要《汪洋勁去駕馭,他根本不會害伱,對不對……”
“你一直都在,騙我們。”
夜不疑注視著眼前的同袍,好友,他緩緩提起手中的劍,他被打昏過去了,卻因為功法掙扎地醒過來,他把同
袍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拄著兵器,踉踉蹌蹌去找人,想要去救他的好友回來。
但是最後才發現真相。
夜不疑咬著牙關,看著那邊持戰戟的少年,夜不疑是夜馳騎兵真正主帥的嫡子,他手中有夜馳騎兵的傳訊方法,此刻提起了劍,指著李觀一。
往日種種,如在眼前,欺騙之舉,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