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劍書生 作品

第九十二章 應天風雲動(大章二合一,求一波訂閱)

 李存義緊鎖的眉毛舒展開,胸口的煩悶之氣頓時消散,道:“兄長深謀遠慮,我明白了!”

 胡惟庸府邸。

 人逢喜事精神爽,汪廣洋被貶黜後,胡惟庸高升,成為中書省右丞相,令他厭惡的楊帆又去了山東,胡惟庸心情好極了。

 “胡相,您讓我們的人遞上去的摺子,全部被陛下留中不發,連個回應也沒有,這……這可如何是好?”顏希哲今日來拜訪胡惟庸,也是為了彈劾楊帆,置楊帆於死地一事。

 論對楊帆的痛恨,顏希哲在朝臣裡面絕對能排得上前三,他擔任戶部尚書之後,連續遭遇的數次鉅變驚心動魄,每一次都與楊帆有關係。

 胡惟庸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道:“奏疏留中不發,就是陛下的回應,陛下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將楊帆召回來,更不會現在治楊帆的罪。”

 “恩相的意思是,我們按兵不動?等待局勢發展?”當即,顏希哲有些鬱悶道。

 “倒也不是什麼事情都不做。”胡惟庸放下茶杯,笑道:“你派人將這件事偷偷傳去國子監,國子監的那群儒生,理政的經驗沒有,上書與陛下唱反調的勁頭足得很,讓消息慢慢發酵即可。”

 顏希哲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對啊!下官怎麼將那群人給忘了?而且國子監一直是浙東文人的地盤,就算事發了,陛下也只會怪到那群浙東黨人的頭上,我立刻派人傳訊,恩相這一招借刀殺人,實在是妙!”

 國子監的儒生飽讀詩書,每日少不了高談闊論,詩酒風流,偏那群人沒有真正治國理政的經驗,浮於表面誇誇其談,最容易被煽動、利用。

 胡惟庸這一步妙棋,不可謂不精妙、狠辣,也符合他把別人推出去當槍使的行事風格。

 望著顏希哲遠去的背影,胡惟庸喃喃道:“楊帆啊楊帆,你竟然將手伸到了孔府,這一關,本相就不信你能過得去!”

 應天府的官員們私下裡來往走動,暗流湧動,就連在家休養的劉伯溫,也被捲入其中。

 誠意伯府。

 劉伯溫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身體漸漸硬朗起來,偶爾還能喝上兩杯小酒。

 涼亭裡,姚廣孝正在與劉伯溫對弈,姚廣孝道:“青田公,那楊帆當真在山東鬧出好大動靜啊,哈哈哈。”

 劉伯溫眼睛看著棋盤,頭也不抬地說道:“道衍師傅人在寺廟,卻心懷天下,你這六根不淨,修的是什麼佛法?再說,那楊帆不尊聖人,兵圍孔府,你還笑得出來?”

 劉伯溫的言辭犀利,語氣卻十分的平和,沒有半點火氣。

 姚廣孝笑容更加燦爛,道:“青田公人在京城,心卻在青田老家,您這入世為官,卻三心二意,與貧僧有什麼區別呢?”

 劉伯溫黑棋落子,抬起頭,白了姚廣孝一眼,忽然笑了:“好好好,你我都一樣行了吧?”

 姚廣孝道:“青田公,方才不過是戲言爾,楊帆在山東整治孔府,貧僧覺得做得極好,孔府在山東肆意妄為,天怒人怨,早就該好好收拾一番,楊帆此舉,是大功德!”

 劉伯溫舉棋不定,道:“大功德又如何?楊帆鋒芒太盛,站在了天下士子的對立面,他已經半隻腳踩在懸崖邊上了。”

 姚廣孝正欲開口,劉璉卻走了進來,道:“父親,宋濂大人來府上拜訪,您,要不要見他?”

 劉伯溫望著滿盤棋子,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景濂公肯定要走這麼一趟。”

 宋濂是個標準的儒家士子,年少的時候寒窗苦讀,通過讀書走到而今的地位。

 得知楊帆在山東胡作非為,冒犯孔家,驚擾聖人,宋濂連夜寫了摺子,彈劾楊帆!

 別看老大人一把年紀,恆心毅力驚人,每天都要寫數封奏疏,變著花樣地彈劾楊帆。

 可惜宋濂的摺子好像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朱元璋將彈劾奏疏留中不發,其他的官員陸續不再上摺子,偏宋濂依舊每天兩封彈劾的奏疏,雷打不動。

 不過宋濂也明白,光靠著奏疏不可能扳倒楊帆,他思來想去,想到了足智多謀的劉伯溫。

 聽到劉璉的話,劉伯溫犯了難,見吧,他不知道說什麼,難道真給宋濂出主意,置楊帆於死地?

 對楊帆這個人,劉伯溫說不上喜歡

,也談不上厭惡。

 楊帆行事是肆意妄為了些,但是他從來沒動過守法的官員,更沒欺凌過普通百姓。

 夜深人靜的時候,劉伯溫甚至會有這樣一個想法:楊帆才是掌管御史臺的最佳人選,有這麼一個鐵面無私,誰都不怕得罪的御史大夫在,朝廷乃至於地方的風氣,定可為之一清!

 不過劉伯溫也知道,這個想法不現實,朝中的官員,不會讓楊帆走到那個位置上的。

 “多年好友登門,青田公不願見,又不得不見,哎!”姚廣孝搖了搖頭,對劉伯溫道。

 劉伯溫正頭疼,聽見姚廣孝說風涼話,不禁苦笑:“道衍師傅還有心思調侃我?”

 姚廣孝嘿嘿一笑,說道:“青田公啊,貧僧吃了你家許多茶,就給你出一個主意,你就說你身體抱恙,不能見客,讓景濂公回去吧。”

 劉璉輕聲說道:“那……那若是宋濂大人執意要探望父親,該怎麼辦?”

 姚廣孝神情輕鬆地說道:“這有何難?你就說青田公染了風寒,不宜見客,若是景濂公非要進來,大不了青田公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閉上眼,任憑他如何叫,青田公都不答應,不就好了?”

 姚廣孝說得辦法老套,還有些無賴。

 不過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劉伯溫可不想再攪進京城的亂局中。

 誠意伯府外,聽到了劉璉的回答,宋濂難掩失望之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誠意伯府,喃喃道:“罷了罷了,老夫就知道你劉基不會幫忙,哎!”

 他轉過身,蒼老的身體瘦削,在蕭瑟的秋風中無比落寞。

 “狂徒衝撞聖人宅邸,折損清流聖地,卻無人能治得了狂徒,徒呼奈何,徒呼奈何啊!”

 宋濂不過是京城文人,乃至於天下文人的一個縮影。

 朱皇帝這一招“留中不發”,的確按住了朝堂的大人,也因為楊帆僅僅是圍住孔府,捉拿嫌犯。

 儘管宋濂、顏希哲等人奔走,國子監的儒生們多次抨擊楊帆,局勢還尚且能壓得住。

 但朱元璋怎麼也沒想到,沒過幾天,楊帆就給他來了一個大驚喜!

 三日後,武英殿內,洪武皇帝朱元璋揹著手,來回踱步,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形。

 平安從山東曲阜送來了一封奏摺,朱元璋原本沒有在意,認為平安就是簡單講講山東最近的事務進展,可是一打開奏摺,他傻眼了。

 楊帆率領著親軍都尉府的護衛,還有劉弼手下的軍兵,將孔家給抄家了!

 孔府上上下下兩百三十一口人,被楊帆抓了一個乾乾淨淨!

 消息傳到了京城,註定是壓不住的,不過朱元璋也從平安的奏疏裡面,得知了真相。

 孔家在山東的所作所為,別說抄家,就是真的誅九族,按照律法都是可以的。

 白蓮教那是什麼?那是朱元璋明令禁止的邪教,你孔家與白蓮教勾結,是要造反不成?

 朱標拿著奏疏,詳細查閱了一遍,越看越心驚肉跳。

 “父皇,不承想孔府在山東的勢力,已經這般龐大?盤根錯節之下,就連布政使都與其有利益勾結,若非楊帆過去發現得早,恐怕……恐怕要出大事!”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孔家的心不小啊!孔聖人有七十二弟子,孔府麾下就有七十二家士紳為走狗,孔家是真的將自己當成聖人了不成?”

 說著,朱元璋的虎目裡散發著一股子殺氣,以孔府在山東的勢力,足以組建起一支軍隊,對抗朝廷的軍隊。

 大明剛剛建立,能征善戰的將士都在,孔家當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是將來呢?朱皇帝總有老去的一天,大明也不可能永遠鼎盛,若是大明有一天衰弱了,山東孔家趁勢與邪教勾結起兵,豈不是要大明的命?

 故朱元璋對楊帆抄家孔府,雖然覺得楊帆手段狠辣過了火,但結果朱元璋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