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魯氏坐一會就走了,惠哥在房裡待到晚間方走,幫著梁堇她們一塊鑿冰。
榮姐沒冰就罷了,這有了冰,賞給春桃她們房裡一塊碎冰,賞給梁堇一塊碎冰。墜兒暗道不公,憑啥她梁二姐一人能分得一塊冰,她們仨人才分得一塊。
她不敢在正房說酸話,只得憋在了心裡。
梁堇得的冰,有罐口那麼大,該有二三斤,與榮姐換成了四五塊的小碎冰,最大不過半個拳頭,榮姐見她要恁碎的冰,教她把白日鑿下下來的冰碎子都拿走罷。
梁堇裝了半包袱,墜兒逮到話道:“二姐就是會算,用一塊冰換了這些冰。”
春桃道:“那些都是鑿下來的冰渣子,化的快,人二姐會過,知曉把大冰與姐兒省著,拾些冰渣用,到你嘴裡,成人會算計了。”
“墜兒,你不愛在房裡待就出去,成日裡就你事多。”榮姐說了她,墜兒羞憤難當,匆匆地回了後罩房。
梁堇見榮姐在床上要歇了,蓋了燈罩,就出去了,把自個的冰,與豐兒分了兩塊,回到下人院,又與李大娘兩塊。
餘下的拿回房裡,和香豆用手絹包了,貼在臉上,脖兒裡,別提多好了。冬日有炭,夏日有冰,這是外頭殷實人家才能過上的日子。
擱江家,也就管事大媽媽們能用上。
“二姐,託你的福,我也能沾上冰了。”香豆把冰塞到了口裡含著,脫得赤條條,熄了油燈反正看不見,她與二姐都是女孩,也沒什麼羞不羞的。
梁堇上面穿了個青緞肚兜,因緞子貼著皮肉涼快,就是不吸汗,梁堇愛晚上睡覺的時候穿。人送她的緞料,她做了兩條。
下面是一條白布做的短褲,她做的寬鬆,就這樣躺在草蓆上歇了,一夜無話。
且說唐氏,見榮姐來她家一回後,再不來了,就使人拿著帖子上門來請。
來家裡請的是一位婦人,姓韓,到了榮姐的正房,說道:“俺娘子請娘子,去家裡說話咧。”
榮姐問她:“是請我今兒去,還是明兒去,你家這兩日,都有誰在?”
婦人道:“俺娘子請娘子今兒去哩,說同知娘子送她幾籠螃蟹,在家收拾了,請娘子去吃。
這兩日來俺家的娘子,有朱娘子,高娘子她們。今兒俺娘子說,不請恁多人來,只請了娘子,高娘子,朱王娘子幾人。”
榮姐又問:“我那羅姐姐去不去?”
“一早去請了,羅娘子說不得閒,就不過來了。俺娘子說,娘子一定要來
,要是娘子不來,她過來請。”
即使唐氏不來請,榮姐也打算這兩日去她家裡吶。
榮姐教這婦人先回去,她換身衣裳就過去。婦人走罷,榮姐在房裡梳洗,梁堇去外頭給她賃轎子去了。
春桃去李氏房裡說了話,喜兒與榮姐收拾好後,欲替她收拾禮物,好送給人家。榮姐卻不教她收拾,只道等二姐賃轎回來,二姐知曉收拾什麼禮。
這本是榮姐無心
的話,卻教喜兒聽進了心裡。又見榮姐這回去,還不帶她,一時多空落。
榮姐走罷,房裡只有墜兒和那喜兒了,墜兒道:“賊奴才,任你再巴結,再與人恁好,還是眼兒裡沒你。”
喜兒見她幸災樂禍的模樣,沒還嘴,而是搬了張凳兒擺在冰鑑邊上,手裡做著鞋。
這廂榮姐帶著春桃和梁堇來到了曹家,就見朱娘子幾人正在房裡聽唱,不知是誰帶來的。幾人見了禮,又讓了座兒。
王娘子道:“崔大姐,你出來,教吳娘子瞅瞅你。”
說罷,又對榮姐道:“這崔大姐,唱的好曲兒,我今兒請她來,唱與咱聽。她和外頭那些不一樣,剛從外地來的,唱的是汴梁那邊的曲兒。
妹妹,你等會聽聽,看好不好。”
榮姐看去,只見從屏風後面,走出一三十餘歲的婦人來,梳著北髻,髻上插了一對銀梳,又兩多絹花。
生的眉目爽利,穿著對襟短袖藍紗小褙子,繫了一條白裙兒,懷裡還抱著琵琶。
榮姐以前在家外出赴席的時候,也常聽曲兒,就問這人都會唱些什麼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