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未央 作品

第229章 皇帝少弱不堪持國

比如:若事尚可為,儘可能留劉嫖一命,讓堂邑侯帶妻兒老小就國;

若事不可為

怎麼想,這都是大行天子啟乃至漢家歷代先皇,都能做出來的事。

類似這種能控制住就這麼這麼安排,控制不住則處理掉,再憑這封詔書脫身的交代,也無疑是極具漢天子特色的臨終遺言。

換而言之,此刻,天子榮和竇太皇太后之間的交鋒,已經陷入僵持。

竇太后手裡捏著2和A:太皇太后的身份,以及劉榮不曾及冠的客觀事實;

但除了這兩張打牌,竇太后手裡,還有一個3和一個4。

3,是大行天子啟臨終之時,竇太皇太后鬧脾氣,沒在大行天子啟身邊;

4,則是竇太后僅存於世的子女劉嫖,隨時可能被劉榮掏出來一封先皇遺詔

“所以,母后今日召桃侯,是想探探朝堂上下的口風?”

見女兒終於智商歸為,竇太后也隨之長呼一口氣,不知道是為女兒沒有徹底變蠢感到慶幸,還是被劉榮這一連串預防措施,給防的喘不上氣了。

“丞相站皇帝,我並不意外。”

“只是丞相如此大言不慚,甚至絲毫不擔心我降罪這,就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了。”

“劉舍,是萬萬沒有這個膽子的。”

“至少一個未冠天子,一個不具威儀的新君,是無法讓劉舍這個連相府上下都還沒認全的丞相,生出這麼大的底氣的”

“皇帝,怕是已成氣候啊”

“過去這三年,皇帝看似是在太子監國,實則,卻是在藉著監國之便,順帶為自己編織羽翼。”

“雖然朝中,還不曾有皇帝安插的潛邸心腹,但即便是這些先帝朝,乃至太宗皇帝朝的老臣,也已經有大半歸心於皇帝。”

“再加上大行皇帝,也不遺餘力的揠苗助長,非但沒把皇帝揠壞,反倒還讓皇帝,成了如今這般大勢”

說完這番話,竇太后便陷入了漫長的思慮之中。

從才剛即位的皇帝孫兒手裡搶奪權力,並不是需要竇太后深思熟慮、做出決斷的事。

權力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天然厭惡真空。

任何權力,哪怕出現片刻真空,也會瞬間吸引無數方的爭搶。

如今漢家的皇權,或許特殊些:除了太后,基本沒什麼人敢搶;

而對太后而言,要不要替還不懂事兒的皇帝兒子孫兒掌握一段時間大權,卻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是。

往好的方面說:這種本能,正是漢家二元制度最強有力的支撐,以及太子少弱時,確保大權不會落到外人手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但往壞的方面說:這是本能;

不需要任何人教,就能瞬間領悟的本能

“若皇帝,能看顧好宗廟、社稷,我倒也樂得清閒。”

“但看皇帝如今這般模樣連自己的祖母、姑母都容不下,將來對上匈奴賊子,又如何能忍辱負重?”

“唯宗廟、社稷計,我都必須要好生管教著皇帝一些。”

“至不濟,也起碼要讓皇帝,等到來年開春”

聽聞此言,劉嫖暗下,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

卻是不等劉嫖再有動作,竇太后低沉,而又直擊靈魂深處的厚重語調,將劉嫖徹底驚得愣在了原地。

“綺蘭殿那邊,日後便莫再去了。”

“只等大行皇帝入葬陽陵,綺蘭殿,便要成了皇帝的後宮;”

“那位,也要去關東,做膠東王太后了”

“皇帝不恭、於國事不夠穩妥,卻是不假。”

“但終歸就要及冠,便斷無另立的道理。”

“死了那條心;”

“安生在我身邊,再伺候幾年。”

“阿啟臨終前,是為你費了些心思的”

“若不然,怕是阿啟前腳閉了眼,你堂邑侯府上下,後腳便要被皇帝的爪牙擄了去。”

“總歸皇帝,是容不下你這桑竄下調的姑母的。”

“刻意不尊你為太長公主,便是皇帝的敲打。”

“即是敲打你,也是敲打我。”

“阿啟這份恩情,伱得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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