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看家護院
那位名叫馬塘的英顏玄醫,似乎醫術不精,直到翌日,東方鳴才在洛川郡的太守府中甦醒。
嫣然軒,滿目詩情畫意。
岑嫣正在逗鳥玩,轉眼發現救回的小少年醒了,便走到床前,唇角帶笑,“老馬說,得虧你是煉士,否則必然沒救了。”
東方鳴渾身痠疼,忽對岑嫣張目緊盯,“你,你的聲音不像阿雛姐……”
說到聲音,岑嫣的聲音好比是鶯歌燕語,她把臉湊近東方鳴,“你看不清嗎?我叫岑嫣,不是你的阿雛姐,但你可以叫我嫣姐姐。”
東方鳴揉揉眼睛,視線仍然模糊,但覺得眼前的姐姐很好看,而此時更是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氣味。
那氣味沁人心脾,使他脖子一鬆,躺了下去,然後就開始回憶此前的遭遇。
想到那兩個老鬼奴的奸詐狡猾,他心裡又恨又悔,但轉念再想,而今大難不死,未嘗不是幸事。
他自顧自地沉吟一會兒,似又想到了什麼事,便欠起身,急問道,“狂飆呢?我的鳥兒可還活著?”
“鳥兒?”岑嫣回眸看了一眼,發現那隻奇靈仍在門前啄著牛腿骨,“它叫狂飆嗎?好凶悍的名字……”
岑嫣也是煉士,更是漫沲海的弟子。
漫沲海設在王都安陵,便在昨日,她得知父親身體抱恙,遂擱下修行,告請回家,許是上蒼不準東方鳴死,巧使她在途中碰上一人一禽。
岑嫣之名,東方鳴似乎很熟,微微回憶,才想起慕容酒時而念起,而今流落到鎏州,見到一個如此美麗的姐姐自稱岑嫣,他冒出一種猜想,——莫非眼前的嫣姐姐就是黑子哥的心上人?
“什麼心上人……”岑嫣一聽東方鳴這麼說,倏而面紅耳赤。
“不是嗎?”東方鳴的身體並無大礙,神志亦很清晰,不由得思索起來,“要說心上人,興許不對,因為黑子哥的心上人是誰,真不好說。”他又認真地琢磨,“除了你之外,黑子哥也經常唸叨他師姐的名字,興許玄機城三代弟子木蘭荘才是他的心上人……”
聽此一說,岑嫣沉默了很久,一直沒同東方鳴說話,直到又過去了一日,她才主動問話。
這一日,整個鎏州都在散佈四名通緝犯的畫像,據說還是珍瓏島重金緝拿的要犯,而東方鳴便是畫中人之一。
這事兒,也傳到洛川太守岑巋的耳中裡。
岑巋就是岑嫣的父親,可他身體無礙,實則是在裝病。但見岑嫣回來,倒是憂心忡忡起來,又見這個大女兒救了珍瓏島的要犯,彷彿真就患了心病似的。
岑巋瘦高的身子站在嫣然軒中,滿臉愁苦,“你和婀兒呆在漫沲海,才能保證安全,而為父裝病,那是珍瓏島步步緊逼之故。現在珍瓏島正和岑家堡爭奪未來繼承人之位,為父這一票很關鍵,但還沒到表態的時候,若爹現在拿出態度,興許洛川岑氏不日就要消失。”
說罷,眉頭緊蹙起來,“嫣兒,你怎麼能認為爹真病了?就算爹病了,你這時候也不該回來。而且,你怎能將珍瓏島的要犯帶回家中?這會害死我們全族!”
儘管珍瓏島也是岑氏宗支,但這個名字,岑嫣每每聽之,每每色凜。未料得東方鳴不滿十歲,竟然是珍瓏島的通緝犯,但眼下救了此人,又豈能推他走上砧板?
岑嫣不敢頂撞父親,丹唇微微一啟之後,見父親此時仍有慍色,又很快失聲。
她不想提及東方鳴,畢竟此時仍未想好如何處理。沉默半晌,便倒了杯水,端了過去,“爹,女兒不希望我們洛川有難。”此番回來,她似乎只想說出這句話,但這句話並不能直接表達她的意思,於是又把話說得更直白一些,“那族長之位,不管是岑家堡的,還是珍瓏島的,女兒都不希望爹插手。”
岑巋坐將下去,端起茶杯,輕嘆,“好女兒,你要知道,岑家堡才是嫡長,岑氏的幾百年祖制從未改變,但凡有變,整個岑氏必將搖曳在大風之中。”
岑嫣愁眉不展,“祖制固然重要,可岑氏之中,還有幾人重視祖制?”
岑巋面露無奈,“如若只有爹一人,瀾倒波隨,不無不可,只是有人重視,爹就不能愧對祖宗。”
這些年的家族內亂,已令整個岑氏都處在冰冷的氣氛中,想到上個月滏昌發來的訃告,岑嫣不由得將手伸進了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