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琿丶 作品

第147章 看家護院

 岑氏雖大,她卻識不出幾張熟悉的面孔,也只有滏昌的那位岑巖叔叔頗為相熟。

 她猶記得滏昌發來的簡帖是何內容,也許洛川很快就會發出很多相同的簡帖,而其中的消息,也將是一段沉痛的訃告。

 洛川實是岑氏裡的一片葉子,經不起大風一吹。

 她娘去世的早,現在的至親只有爹和妹妹,她不想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祖制”而毀了。

 思不多時,她忽覺得頂撞父親不無不可,便道,“若說二堂哥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便是德不配位。但他去了一趟漢州,彷彿變了一個人,現在既能日行百善,將來未必不能把岑氏掌管好,爹又何必理會什麼祖制?”

 聽了這句話,岑巋看了看岑嫣,滿以為是二女兒岑婀又在戲耍他,“你又冒充你姐姐了?”

 聞言,岑嫣不住地一笑,“我不是妹妹。”

 大女兒很乖巧,從這抹笑容上就可以看出。

 岑巋亦是輕輕一笑,隨即嘆了一口氣,“嫣兒,你年僅十四,尚且單純,說什麼岑敖變了,莫非先生沒教你本性難移的道理?”

 岑嫣無以反駁,卻想起父親很喜歡一個人,便道,“慕容哥哥常對我說,人活著最重要,女兒實在不想我們洛川一門捲入家族爭鬥。”

 岑巋走近岑嫣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拍了拍,“那小子的很多歪理,為父倒是很贊同,而這世上的一切,確實抵不上你和婀兒的安危要緊,所以爹才裝病,靜觀其變,為父不糊塗……”

 說罷,又叮囑道,“你也知道珍瓏島不能惹,怎把那個通緝犯留在家中?他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洛川。”

 對於這件事,岑嫣仍然感到茫然,竟不知何去何從。

 逃出綺羅天之後,東方鳴已經猜到綺羅鬼老不會放過他。

 果然,現在整個洛川都是通緝他的畫像,但很奇怪,為何通緝他的是珍瓏島?

 當然了,他也知道英邪等人來過鎏州,或許珍瓏島是替趕屍派發出的通緝令。

 他很後悔偷走天師聖物逃離綺羅天,但他回不去了,他只要冒出返回烏桓低頭認罪的想法,左臂就會灼燒,顯然刀魂並不支持他這樣做。也確實,若向綺羅鬼老請罪,即便他能夠活命,然而屠龍斬卻無法逃脫煉化的命運。

 見嫣姐姐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心裡有何擔憂,東方鳴彷彿洞悉到了全部,他不想為難嫣姐姐,更不想連累嫣姐姐全家。

 到了夜裡,他便帶著狂飆不告而別。

 鎏州的冬天刺骨涼,那蕭瑟的風颳得他直打哆嗦,他都忘記向那嫣姐姐多討幾件禦寒的衣物。如今的他,已經遺失了歲囊,那老苟門自然也跟著沒了,而他身上惟一有的,卻是一隻被水浸泡過的鬼祟囊。

 屬實萬幸,鬼祟囊沒有失去神效,只要他抹黑臉,裝成乞丐,就能逃過追緝者的耳目。

 落難鎏州,也是幸運的一種,因為這片繁華之中,處處是屋簷,處處都有殘羹剩飯,在顛沛流離幾郡之地後,他沒餓死,也沒凍死,惟有一顆孑孑的心無處落腳。

 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他流浪到了金沙郡,發現這裡的人更加樂善好施,便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然則某一日,他在一戶大院的門前看到一則告示,文中說的意思,大概是要僱傭幾個修侍看家護院。

 他想啊,自己好歹也是一混巨持,為何要流浪在外呢?便就撿了一塊碎布,縫成布罩,蒙面走進那戶大院。

 家主是個彪悍的大光頭,見他蒙著面,便問,“怎麼稱呼?又何故蒙面?有何見不得光的?”

 東方鳴正想如何回答,卻見家主的左臉有道疤,故而靈機一動,“臉上有疤,故而蒙面,臉上有疤,故而喚名小刀疤。”

 幹修侍,便是替僱主賣命,漂泊天涯,從無定所,一日修侍,一日舔血,蒙面不奇怪,以綽號為名更不奇怪。

 但聽東方鳴操著一口少年之音,又比成年人矮上一截,家主以為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滿以為修為不甚高,頂多是個小玄徒,故而將手一甩,“滾吧!”

 東方鳴愕然,“何意?”

 家主剝了一根香蕉,一邊吃,一邊嘿嘿地笑,“你一個小玄徒,也想在我這兒混吃混喝?老子的‘混元會’可不收飯桶。”

 東方鳴悶哼道,“誰說我是玄徒,我乃一混巨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