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她說時瑾初是睹物思人,實際上,自己都不信這番話。
時瑾初又不是什麼好人。
他要是真的看上誰家姑娘,邰諳窈覺得,即便對方是有婦之夫,時瑾初也不見得會收手。
邰諳窈掀開提花簾,朝外看去,她和時瑾初同乘鑾駕,四周都是禁軍把守森嚴,她朝外看去,即將路過坊市也聽不見半點聲音,她瞭然,聖駕出行,走的是官道,自然不會有人敢冒犯,她懨懨地松下提花簾。
話說,人人都言京城繁華,偏她在京城待了三年,卻不曾逛過京城。
時瑾初看出了什麼,他握住了她的手:
“待此行回來時,也將要年底,彼時京城滿城都是孔明燈,將夜色都照得通明,那時朕再帶你出來。”
邰諳窈心動,但口頭矜持:“臣妾才沒那麼貪玩。”
言不由衷,讓時瑾初聽得低頭勾了下唇角。
時瑾初簡單地“哦”了一聲,慢條斯理道:“不能叫皇后娘娘勉強。”
邰諳窈臉都紅
了,她惱瞪時瑾初,給她一個臺階下又能如何?
時瑾初也不改口。
邰諳窈氣了半晌,最終也不好意思再反悔,只能鬱悶地嚥下這口氣。
出了京城後,南巡一路途徑歷城、梧州,轉道江南,再入衢州,一路上邰諳窈看得眼花繚亂,壓根不記得時瑾初逗弄她一事。
眼見將要到了衢州,邰諳窈心底居然生出些許緊張,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邰諳窈雖久居閨閣,但對衢州還算了解,隱隱記得衢州是有一座行宮的。
好像是數年前,陳遠川告訴過她這件事。
彼時,她和陳遠川、以及表姐一行到秋明寺上香,後歸家時落雨,本想找個地方落腳等雨停下再走,但陳遠川攔住了二人,言明那處距離行宮不遠,未免驚擾貴人,還是早些歸家得好。
衢州時常有梅雨,卻很少落得那麼兇狠,邰諳窈記得那一場雨後,她回到陳家就狠狠地病了一場。
時隔月餘才徹底養好。
想起那時,邰諳窈也覺得恍惚,那時當真稍有些風吹雨打,她就受不住地要病重。
回過神,邰諳窈意識到什麼,她驚訝:
“數年前,皇上是不是來過衢州?”
能住進行宮,且被陳遠川稱之為貴人的,好像天底下也沒幾個人。
時瑾初的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他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邰諳窈身上:“杳杳怎麼知道?”
也許是馬車有點顛簸,也許是被人不經意間碰到,發出輕輕地一聲悶響,讓人驀然回神,才沒叫杯盞落地。
邰諳窈掃了眼被時瑾初握住的杯盞,有些納悶時瑾初的反應,她三言兩語將當時的事情說出來:
“能被稱之為貴人的,也只有皇上了。”
便是其他皇親國戚路過衢州,也不至於住進行宮去。
時瑾初眉眼情緒仿若沒變,卻是扣住了杯盞,他問:“你是說,你那時病了?”
邰諳窈輕輕點頭,她耷拉下眼眸,不甚在意道:
“豈止?那陣雨差點要了我的命。”
她說得不算誇張,她病後,陳遠川后來也覺得後悔,一度說過早知道,寧擾了貴人,也該停下去躲雨。
時瑾初沉默了許久,沒能說話。
他當時回了京城,卻也是留下人找過她,卻沒找到符合的人選。
若是她病了,數月不曾出府,平日又深居淺出,不曾和外人相熟,那麼,找不到她好像是情理之中
。
許是那年事情太多,時瑾初的記憶也尚算清楚,他回京那日,路上的泥濘都尚未乾涸,車軲轆壓在地上,濺起了不少泥水。
機緣巧合,或者說是命運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