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哄逗
拓跋宇知道厲琛有個死禿鷲的外號,問:“從遊,你說以後是指什麼?”
容憬大抵真是醉了,迷迷糊糊地講道:“阿宇,他說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圖我,他說這話已經一年多了,我中間想了很多很多,我好像真的離不開他,可是我......”
他沉默下來,替禿鷲拂去白藤上的汙漬,“阿宇,你說我哪裡值得他貪圖?”
拓跋宇一手托腮,歪頭看向容憬,反問道:“從遊,你想讓我算什麼,算你們是否合適麼?”
容憬沉默不語,像在默認拓跋宇的話。
他醉醺醺地把禿鷲抱到懷中。
禿鷲輕叫兩聲要走,他輕拍下貓頭,不悅道:“走什麼,明明是你自己要來的。”
他明顯是在教育某個同名的傢伙,可憐的禿鷲受了無妄之災。
瞧見這幕,拓跋宇挑了下眉,勸道:“從遊,我是會算卦,可不是什麼掌姻緣的神,情愛之事憑的是己心,而非旁人的一句話,或是我的一道卦象。”
他牽開容憬的手,放只想離開的禿鷲跑走,對上容憬悶悶不樂的目光,又道:“我換個說法,從遊,當你問我這個問題時你自己已經有答案了,你只是想找一個人的認可來堅定你的答案。”
“我.....”容憬沉默了好久,低語道:“我本想今日去找他,然後答應他的。”
拓跋宇悄悄咂了下嘴,從遊會挑時候,容頌比從遊更會挑。
他大致能明白容憬在糾結什麼,繼續耐心地勸導著。
可容憬的酒勁上來,比剛剛醉得更厲害。
拓跋宇實在拗不過他,只得撿起一段枯枝,沾了點酒水在桌上算起來。
他沒算過姻緣,只當是算錯了,來回算了很多次。
誰知容憬不勝酒力,等著等著,竟是趴在桌上睡著了。
“從遊,從遊?”拓跋宇輕喚兩聲,見容憬沒醒,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從遊,醒醒。”
容憬沒醒,拓跋宇無奈起身,打算將人抱回寢居睡覺。
他手還沒碰到容憬,厲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拓跋宇,把人給我。”
拓跋宇沒動,可猶豫片刻,還是讓厲琛將人抱走。
“厲琛。”他低頭看著桌上未乾的水漬,提醒道:“你們不合適。”
“哦?”厲琛停下來,“十三皇子,你怎知道的,還是說你也存了一樣的心思?”
“我若是有,當年便輪不到你帶人出去。”拓跋宇站起來,用輕佻的語氣道:“斷而不捨,和而不可,甘苦兩參,謂之極罰。”
“這是我算到的卦象,連算五次都是如此,你自己好自為之。”
“呵。”厲琛回頭看向拓跋宇,玩味道:“你既知道結果還不阻止我?”
拓跋宇糾正道:“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殺掉你,可是.....”
他頓了頓,抱起重新繞回來的禿鷲,“殺了禿鷲,還會有蒼鷹,金雕......總歸會有第二個人頂替你的位置。”
“命運無常,最是難料,我算的到結果卻看不見過程,我怎知今日的勸阻不是導致惡果的真正原因。”
“說到底,我只是個旁觀者,是去是留,如何去做,那些是你和從遊該決定和選擇的事情。”
厲琛輕微蹙眉,略帶不屑地回道:“拓跋宇,你這算哪門子的旁觀。”
“你替國師卜算國事,幫從遊謀劃復仇,贈郡主緩痛手鍊,現在也勉強算是在幫我謀劃,你旁觀只是嘴上說說麼?”
拓跋宇笑了笑,詭辯道:“我是息聲旁觀,可終究是有七情六慾的凡人,自然會有忍不住插手幫忙的時候。”
厲琛懶得同他浪費口舌,抱著容憬躍上枝頭。
他迎著冬日的寒風與月光,回頭看向下方的拓跋宇。
“拓
跋宇,我跟你不同,世事結果不是幾字卦象便能概括,只有真正試過才能知曉。”
“謂之極罰?”
他嗤笑一聲,言語間盡是傲氣,“扛過去不就好了麼?”
話音落下,黑風裹挾著他與容憬消失不見。
拓跋宇怔怔地站在原地,仰頭望著早已無人的樹梢,“蠢鳥。”
他伸手捂住胸口,喃喃道:“論及狂傲,何人抵得過那年北狄草原的十三皇子。”
容憬醉得厲害,睡了不知多久才醒。
他昏昏沉沉地坐起來,發現自己沒睡在啟神殿的寢居,反是身處一間全然陌生的客棧廂房。
不待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厲琛的聲音先一步從窗邊傳來。
他喚了聲“從遊”,環抱雙臂倚靠在窗前,低垂著腦袋,眼簾也是垂下的。
“你前幾日說除夕夜有事跟我說,讓我在皇城外的老地方等你,我天沒黑便過去等著,等了四五個時辰,結果你不止沒來,居然還在跟拓跋宇喝酒。”
他背對著窗外的月光,容憬看不清他的五官,也尋不著他眼底是何種情緒。
可聽聲音,明顯是壓著怒意的。
容憬知是自己有錯在先,“對不起,是我失約了。”
厲琛問:“為何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