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背裡一刀
申闊見他神色微變,斷定傳言不假,越發得意,哂道:“連酒葫蘆都落在刀疤臉手裡,你那死鬼師父可曾瞑目?看還有誰給你撐腰。”
撐腰?……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頓如醍醐灌頂,寵渡猛然想到被自己忽略的某處關鍵:刀疤臉不過歸元初境,但青眼與綠眼已是丹境巔峰。
須知即便是同族,在如此懸殊的修為下,強者對弱者的態度也往往是不屑與蔑視,更不要說彼此有著千萬載血仇的妖人異族了。
既如此,雙方緣何能湊到一塊兒?
所以這當中極可能還存在一個人。
——居中調和的人。
此人修為必高於刀疤臉,歸元上境乃至玄丹,故能使喚刀疤臉;同時在兩條血影面前也能說得上話,如此方能像萬金油一樣緩和妖族強者與人族高手之間的矛盾,當日殺掉老頭子之後順手瓜分了老頭子的遺物。
既然刀疤臉得到流雲葫蘆,那老頭子的儲物袋便極可能落在這個“中間人”手上。畢竟大的吃肉、小的喝湯,不論何時何地都是讓人無可奈何卻又合情合理的規矩。
只因申闊不經意的一句話,師父之死有了新的線索。寵渡思緒如電,把申闊意味深長看一眼,笑道:“怎麼,你是覺得只剩小爺一人了,便動你不得?”
“難道不是?”申闊眼神戲謔,“板兒爺我身後站著整個金烏派,你有什麼?”
“你說的這些勞什子靠山,小爺真看不上。”寵渡所言絕非出於駁倒對方的一時意氣,而是在自己看來,兵器、寶貝、勢力及背景諸般看似了不得,卻不過一種錯覺。
再好的兵器法寶,也可能損毀或被搶。
再硬的靠山,終有垮臺的時候。
再強的勢力,也難免鞭長莫及。
……
此類身外之物,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不靈光了——好比當下,金烏派長老可曾現身?足可見外力雖能借用一時,到底不是長久之計,萬不可過多依賴,更不宜視作救命稻草。
打鐵,還需自身硬。
便是老頭子在時,也常常做此告誡。
小爺,是要自己開宗立派的。
小爺,是立志成為老祖的人。
小爺,追求的是本身的強大。
不過,就根骨極差的煉氣嘍囉來講,這等志向再如何堅定,也往往被當做笑話,故此寵渡不曾與人言說,只是見縫插針地拉班子,誓要扯出屬於自己的一杆大旗。
果不其然,申闊根本想不到這一層,還以為寵渡虛言矯飾,道:“當然咯。路邊草芥死也死矣,以為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