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辰
第214章 生辰
時日過得很快。
進了八月,雨水連綿,轉眼又過了中秋。
殿帥府中卻很是忙碌。
祭典近在眼前,殿前諸班諸值及步騎諸指揮每日忙著訓練,以待十日後的祭典親閱。就連八月十五中秋當日,殿前班也增撥一倍人手守把內諸門。
宮中御衛森嚴更甚往日,有朝臣猜測,此事與陳貴妃宮中內奸作亂有關。
加之太子元貞稱病,數日不現朝堂,隱有流言漸起。
殿帥府中,適逢下雨,演武場地溼,禁衛們今日休訓。
院中梧桐被雨水打落一地,段小宴揹著一隻竹筐匆匆進門,一進屋,抖淨身上雨水,擱下雨傘,把罩在竹筐上頭的油布一掀——
“呼啦”一下,休憩的禁衛們全都圍了上來。
一竹筐裡全是三角紅符,其間還夾雜著些布頭紮成的桃花樹枝、珠串什麼的。段小宴抹把汗,叉腰道:“排隊排隊,一個個來。”又抬手打掉一個禁衛伸來的爪子,不悅道:“都一樣,挑什麼挑!”
西街何瞎子請狐仙娘娘親自開光的招桃花符咒珠串,買得多越便宜,段小宴自告奮勇替殿前班諸人代買,總算講了個雙方滿意的價錢。
吵吵嚷嚷的聲音隨著雨聲一道飄進屋裡,裴雲暎看了門外一眼,眉頭微擰。
“越來越沒規矩。”他冷道:“你也不管管。”
蕭逐風坐在桌前,端著杯熱茶,聞言道:“管什麼,你自己都買了一隻。”
他視線掠過裴雲暎的桌案。
厚厚軍文堆疊的下面,隱約露出一角紅色。
裴雲暎一哂:“你不也買了一隻?”
蕭逐風:“……”
他默默把木屜往裡推了推。
二人都沉默一下。
“她已經半月沒來殿帥府了。”蕭逐風低頭喝了一口茶,“你倆吵架了?”
“不是。”
“那就是你沒機會了。”
裴雲暎不悅:“你有病啊。”
自上次下雨日後,他與陸曈已有半月沒見過面了。
宮裡事務繁忙,梁明帝這回似鐵了心罰太子,改立儲君之意朝臣心知肚明,太子一黨和陳國公一黨勢同水火,皇上已派兵數日前離京去往岐水,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梁明帝常召他夜談。
他出宮時已很晚,有時想去西街,又怕夜深耽誤對方休憩。聽太師府探子回報這些日陸曈一切都好,戚玉臺還算規矩,便暫且沒去與她相見。
連著趕了好幾日大夜,手頭之事總算告一段落,擠出兩日旬出來。
“我是在替你擔憂,”蕭逐風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簷下落雨,“畢竟,還有個前未婚夫紀珣。”
“那只是你臆測。”
“人家是君子,品行高朗。”
裴雲暎嗤笑:“君子又如何?在她眼中,與埋在樹下的死豬肉也沒什麼區別。”
蕭逐風道:“你很自信?”
“當然。我和你不一樣。你喜歡默默祝福,但對我來說,喜歡就是佔有。”
年輕人笑意淡去,“別說她和紀珣沒什麼,就算有什麼,她要是真喜歡紀珣,我就……”
蕭逐風:“你就什麼?”
“……我就拆散他們。”
蕭逐風無言,道:“所以今日你特意岔開生辰不回家,就是要與她見面?”
裴雲暎瞥他一眼:“你想見我姐,自己去就是,拿我做藉口,行不行啊?”
蕭逐風不理他:“你要跟她表白心意?”
“現在不是時機。”
裴雲暎眸色微動,淡淡開口:“她一心報仇,無暇分心,徐徐圖之更好。”
蕭逐風看了他半晌,擱下手中茶盞,輕蔑開口。
“行不行啊?”
……
門外雨下大了。
陸曈從屋裡出來,拿起牆角雨傘。
杜長卿見狀,懶洋洋對她揮了揮手,“早去早回。”目光又瞥見陸曈身後的銀箏,神色一僵,趕緊低頭撥打算盤,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鬱郁十幾日後,傷情的杜長卿重新回到醫館,看上去若無其事,每日依舊照常罵人,但總會在某個時候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絲哀怨。
像是真的很傷心。
相比之下,銀箏倒是坦然大方得多。
銀箏送陸曈出了門,瞧見陸曈又如平日般簪上那隻木槿花簪,“咦”了一聲,奇道:“這幾日怎麼不見姑娘戴那隻梳篦了?”
木插梳雖然不夠華麗,但戴在陸曈髮間也添清麗,不過似乎有些日子不見了,陸曈的妝奩裡也沒瞧見。
陸曈道:“壞了,已經丟了。”
“啊?”銀箏惋惜,“真可惜,還怪好看的。”
陸曈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低頭上了門口等著的馬車,“我走了。”
……
陸曈到太師府的時候,戚玉臺正與戚清派來的人說起天章臺祭典一事。
宮中祭典百官儀衛在場,前些日子戚玉臺癲疾流言又鬧得沸沸揚揚,此次祭典,他需出現人前,力破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