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落拓的男人
林新住在一間高級病房裡,肥胖的身軀死豬似的一動不動,鼻子嘴裡插滿了管子,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模樣。一個頭發花白但氣質瀟灑的上了年紀的男人站在病房裡吸著煙。這就是林起家,如今是市人大的第一副主任。在靠牆的沙發上,坐著幾個面孔冷峻的家人,其中就有貌若桃花的關舞陽和一臉煞氣的林嬌嬌。宋寶田一眼就看出,她們的眼睛裡充滿著濃烈的火藥味。顯然,林新的家人正在鬧著糾紛。 林新幾次被押,宋寶田沒少和林起家打交道。見宋寶田他們走了進來,林起家大聲說:“是你們?好,你們來了也好。你們看吧,這就是林新,我的兒子,你們不是看他不順眼嗎?現在好了,他成了這個樣子了。你們不是恨不得判他十年八年的嗎?我現在就把他交給你們。” 林起家的話音剛落,那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氣勢洶洶地向他走過來,聲嘶力竭地吼道:“我們歡迎你們來,可你們能給我們解決問題嗎?你看吧,這就是林新,一個多麼能幹的人,現在成了個廢人。可我們什麼也沒有了。”關舞陽說著,突然又煞有介事地嚎啕大哭起來。 宋寶田毫不客氣地說:“怎麼,他得了病還要我們負責嗎?林新和遲娟是合作關係,不存在著詐騙行為。我現在調查的是殺人案。” “殺人案怎麼找到了我們的頭上?” 宋寶田冷冷一笑,說:“你得了闌尾炎剛剛出院吧。你這個病得的真不是時候。不是嗎?有一個叫熱地的年輕人在等著你吧。我可以心平氣和地跟你說,你的病也許還真的救了你。如果不是,你可能就不會這樣和我說話了。” 關舞陽白皙的面孔更加慘白。林起家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痴痴地看著關舞陽。這時林嬌嬌哇地大叫一聲衝過來,破口罵著:“她就該死,就該千刀萬剮,她怎麼不早死?我爸爸這個廢物。如果我是男人,幹完她就一定要弄死她,就不該留下這個禍害。” “你們給我少說兩句。我現在才知道,錢真的是禍患。你們這樣鬧,他就真的完了。”林起家大喝了一聲,兩個女人安靜了下來。林起家的眼睛盯著宋寶田,“你們難道真的是調查他來了嗎?我這個兒子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我……算了。就說這個被殺了的遲娟吧。還真沒有誰敢對他怎麼樣。幾個月前,他竟然被這個遲娟迷住了,遲娟也不知道對他做了什麼,他什麼都給她拿出來了。遲娟提出要建一個松江市的科技城,他就跟風似的跟著做,把他所有的錢都交給了這個女子。他過去從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可現在真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我也見過遲娟,我覺得她真是那種聰明絕頂的女人,林新在她這裡做出什
麼違反常理的事情,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林主任,知道我們這位年輕英俊的小夥子是誰嗎?”欒軍有意地拉過站在後面的杜思成。 林起家看著杜思成:“你是……你就是遲娟的那個姓杜的男朋友?” 杜思成正視著林起家,沒有回答。大家的眼光一起向杜思成射來。也許他們覺得在快要死去的林新面前,杜思成的年輕和神采有股不可戰勝的力量。 林起家擺擺手,神色黯然,說:“好了,不要說這些了。我現在什麼都明白了。不管怎麼樣,我們是自認倒黴了。這怪不得任何人,怪就怪他自己,他覺得自己那幾個錢就真會起什麼作用嗎?遲娟就會把他放在眼裡嗎?這是個想要把天下都攬在自己手裡的女人,也虧了她死了,不然還不知道在這個城市,甚至在更大的環境中鬧出什麼事情來。一物降一物,這就是他最後的結局。我兒子那幾個錢在遲娟的眼裡怎麼會和這樣年輕英俊的年輕人相提並論。但我可以向你們證明,她的死和我們家人沒有任何關係。至於其他的什麼,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今天早晨我還給富局長打了電話,要追繳那些錢哪裡去。可現在,什麼都沒必要了。也許他早成個窮光蛋還不至於這樣。好了,你們怎麼開展工作,我絕不再過問。” 走出這裡時,杜思成回頭看了那個和死人相差無幾的林新一眼。這堆爛肉般的身軀就是那個不可一世,松江有名的花心老大嗎?遲娟何以降住這樣一個惡魔?他和遲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麼,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林新。也許他是真的受到了巨大打擊。” “我覺得他不會殺遲娟。”欒軍說。 杜思成和他有著相同的認識,林新不會是那個殺了遲娟的男人。一個多情的種子,對於遲娟,他也許真的有股子柔腸。儘管恨的要死,但必須面對現實。 可是,排除了林新,殺了遲娟的男子是什麼人?年輕的女兇手不是林嬌嬌,不是關舞陽,又會是誰呢? “遲娟有你這麼個男朋友,也是值得了。你說你到底做了什麼?”宋寶田突然黑著臉說。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我怎麼了?” “你別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那些錢如果上面不追查就這麼地了,如果要是查下去,我可不給你兜著。” “這些可都是遲娟自己的錢,和別人沒什麼關係。” 祝家父女離開後,辦公室安靜了下來。賈丹點著一支菸吸起來。 老曾頭的死不配合,讓他十分惱火,但對這樣一個頑固的老人,他又毫無辦法。總不能用什麼東西撬開他的嘴巴。不過,還是有讓他感到輕鬆些的事。 祝雯雯在村頭的公路上無意看到的那兩個人,也許並不是尋常
之人。一個散漫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學生。他們究竟是誰呢?看上去是個陌生的人,但對二道村的地理環境分明又是熟悉的。是一個和遲娟一案根本無關的人,還是有著某種聯繫呢?如果有關係,為什麼殺了人後,還要明目張膽地招搖過市?如果沒關係,無故地出現在二道村這個死角幹什麼?是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尋歡作樂的嗎?可一個美麗的姑娘和一箇中年男人到這樣的地方找樂子,似乎又不經得起推敲。在城市裡或者野外可以作樂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不遠處的太陽島就為男女的偷情提供天然的場地。 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女學生,和遲娟這個已經在社會上混得如魚得水的精英女人,有著什麼樣的過節呢?就她們地位的差別來看,似乎又是完全不搭界的兩個層次的人。就情愛方面來講,目前還尚未發現存在爭奪某個男人的線索。 雖然這個女子的年紀接近那個殺了遲娟十一刀的女殺手,可他覺得這個中年男人更讓他費盡心思。沒有一個男人,也許一個姑娘是成不了什麼事的,尤其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偏僻的角落。但他們如今躲在什麼地方呢? 剛回到二道村,祝興旺就打來了電話。他說他想起了一個許多年前下鄉到二道村的城裡青年,叫趙玉湖。趙玉湖這茬下鄉青年到二道村時,還都不到二十歲。他們的到來,不僅不接受這些老農的再教育,而且把一個小小的村子鬧翻了天,偷雞摸狗的事情時常發生,和當地的農民打架更是家常便飯,至於把當地姑娘的肚子搞大的也有那麼幾個。這些青年在二道村雖然也生活了幾年,但對這裡毫無感情,離開後居然沒有一個回來的,和他們這些老農更是沒有來往。如果祝雯雯看到的是過去到這裡的下鄉青年,似乎又是不可思議的。 但趙玉湖又是個極特殊的人物,讓祝興旺對趙玉湖記憶猶新的,是這些青年和當地農民之間發生的那場械鬥。 事情的起因是,趙玉湖偷了村民胡大彪子家的一條狗,那些整天讒得什麼似的青年美美地吃了頓狗肉。當天晚上,胡大彪子發現自家看門的狗已成了這些外來青年的美餐,狗肉的香味飄進他的鼻子裡,十分讒人,他壓不住心中的惡氣,帶了幾個人闖進男青年的住處,腰裡挎著把鐮刀,問清楚後指著趙玉湖的鼻子,讓他賠一百塊錢,否則就要摟斷他的脖子。趙玉湖搖著腦袋呵了一聲說,你是訛人還是咋的,不就是一條破狗嗎,我這麼大一個人,還不值一百塊錢呢。胡大彪子說,我那狗可不是一般的狗,沒錢,那你們就賠我一條那樣的狗好了,純種的德國黑蓋。趙玉湖操了一聲,挽了挽袖子說,錢沒有,更他媽的沒有什麼德國黑蓋。我們這些青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