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九 作品

22. 高升 而且我不只更好看,還厲害……





“表哥是我姑姑家的兒子,比我大十五歲,我剛記事的時候,他已經要去當兵了。不過他的確對我挺好,小時候我身體不好,沒人跟我玩,都是他拿肩膀扛著我。”




“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他是你親哥,比有些親哥都好。”




至少夏芍那位便宜親哥就沒照顧過她,在書裡還把她三十塊錢賣了。




陳寄北沒否認這句話,“不過後來他打仗去了,等再回來……”




再回來怎麼樣他沒有說,而是話鋒一轉,“去年老家鬧饑荒,我爺爺過世,他回去了一趟。當時我……混得不太好,他就跟我爸說,讓我跟他來東北做個工人。”




從陳父那封信就能看出,他對陳寄北這個親兒子有多不待見。




爹媽不喜,只有這個表哥幫他找工作,給他娶媳婦。難怪他寧願用結婚搬出陸家,寧願委婉地提出早一點領證,以免夜長夢多,也不在陸澤同面前說劉鐵萍壞話。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陸澤同的顏面,不讓陸澤同難堪。




可惜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得寸進尺,最後還是給了陸澤同那麼大一個難堪……




聽陳寄北不再說話了,夏芍輕輕嘆出一口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我不能回老家嗎?”




突然轉換的話題讓陳寄北一頓,但還是“嗯”了聲。




“其實在我來東北前,我吃過一次農藥,泡在種子裡吃的。”




夏芍話音剛落,就感覺男人倏然看了過來,即使屋裡黑著,那目光依舊讓人難以忽視。




她趕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餓狠了,春播的時候偷吃了隊裡的種子。當時赤腳大夫都說八成活不成了,我迷迷糊糊在炕上躺了三天,愣是苟住了。”




餓死人最多的是61年,62年已經緩過來了,她卻餓得要吃隊裡的種子……




陳寄北沒說話。




夏芍也只是說給他聽而已,“我當時還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自己還能來東北。更沒想到李寶生竟然早結婚了,給我換了個更好看的。我不僅不用捱餓,還能給我媽買布料,還幫萬輝弄回來一塊表,可惜他沒要,人生是不是處處充滿驚喜?”




這回陳寄北聽明白了,夏芍這是告訴她要往前看,總會越過越好的。




告訴他他們都在變好,陸澤同離開了劉鐵萍也會過得更好。




他不用覺得負疚,更不用有壓力,能回饋一點回饋一點就可以了。




這回陳寄北沉默了更久,夏芍都要重新睡著了,才聽他道:“你不是都能打人了?還會捱餓?”




“???”




夏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她昨天威脅李來娣的話。




果然這男人聽到了……




不對!




她當時不只說要打李來娣,還一口一個我男人,叫得那叫一個親密……




這人耳朵怎麼這麼好使,什麼都能聽到?




夏芍有些無語,就聽男人一哂,又道:“而且我不只更好看,還厲害。”




夏芍:“……”




這事過不去了是吧?用得著這麼小心眼嗎!




夏芍一翻身,不想理他了。想一想又把裝雞仔的紙殼箱挪到兩人中間,徹底和他劃清界限。




這回陳寄北卻也沒再翻身,兩人無夢到天亮。




兩天後陸澤同正式調職,和新升上來的廠長交接完工作,乘火車離開江城去省裡。




陳寄北跟夏芍都去送了,陳寄北還把陸澤同退回來那些生活費又給了他,“說了彩禮我自己攢,去了新地方到處都得用錢,你是淨身出戶,別跟我爭這個。”




夏芍也跟著勸:“哥你就拿著吧,我們手裡有錢。”




那三百塊彩禮她沒花完,給了夏萬輝五十,手裡還剩一百多,李家還給了她五十塊錢的份子錢。




這回陸澤同沒再推辭,拍拍陳寄北的肩膀,“好好幹。”上車走了。




陳寄北和夏芍離開火車站沒幾個小時,又一亮綠皮火車匡次匡次開了過來。




陳慶豐扛著包,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大哥你是本地人,知不知道柳葉衚衕怎麼走?”




“你要去柳葉衚衕找誰?”跟他坐一趟車的老大哥顯然知道。




陳慶豐立馬笑道:“去找我表哥,他叫陸澤同,是江城機械廠的廠長。”




雖然陸澤同寫信回去,說最近事情有些多,叫他先別來,委婉拒絕了。但他媽說得沒錯,陳慶年都能來,他怎麼就不能來?他爸手裡又不是沒有陸家的地址。




“你是陸廠長的表弟啊,”那人一聽來了精神,“那你和陳寄北什麼關係?”




“陳寄北?”




陳慶豐愣了下,“你說陳慶年吧?我是他哥。”語氣比剛剛冷淡了不少。




那大哥顯然是個粗人,也沒注意,“你跟我走,我家也住那附近。”




又不免好奇,“你這次來,是串親戚,還是和你弟弟一樣,不準備走了?”




“家裡打算讓我在這邊看看,有沒有工作機會。”陳慶豐說得很委婉。




那大哥卻懂了,這也是來讓陸廠長找工作的,“家裡親戚有能耐就是好,都能跟著沾光。哪像我,弟妹都還在老家農村,這不,剛回去喝完小弟的喜酒。”




兩人一路聊一路走,快半個小時才走到柳葉衚衕。




“就這了。”那位大哥指指面前一扇門,還幫著敲了敲,“陸嫂子,你家來親戚了。”




敲了半天,裡面才有人不耐煩地應聲,“什麼親戚?我家哪來的親戚?”




陳慶豐早就聽家裡說這位嫂子不大好相處,讓他殷勤點,趕忙堆出一臉笑。




果然門一開,劉鐵萍一張臉拉得老長,頭髮也沒梳,滿眼憔悴陰沉看向他,“你誰?”




“嫂子你忘了?我是慶豐,陳慶豐。,澤同哥大舅家的兒子。”




“陳慶豐?”劉鐵萍狐疑地打量他。




“對對,是我。”陳慶豐趕忙點頭,“嫂子你記性真好,十多年前你結婚那會兒見過都記得。”




陳慶豐一臉笑,正想問問“我哥呢”,劉鐵萍突然一言不發走回了院子裡。




不等他疑惑,劉鐵萍又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個掃帚,劈頭蓋臉往他身上砸。




“我打你個陳慶豐!你們老陳家沒一個好東西!好好的家給我攪散了,還敢上門打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