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21. 第 21 章 【棠棠惹老攻生氣了】……

宿懷璟只在三月廿二那天出去了一次,之後的日子悠閒得連容棠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問系統他是不是放棄了復仇。




系統跟他說不可能,《帝王征途》大反派的人物設定就是因復仇融進了黑暗裡徹底黑化,他就算死都不可能放棄這個目標。




可給完這個答案,系統也不知道宿懷璟在幹什麼了。




他倒是沒再像那個雨天那般連牙粉都給容棠端進房中,卻像是患了飢渴症一般,每時每刻都要貼著容棠才好。




起床之後便敲他房門,替他準備好要穿的衣服,看著人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然後一起吃早飯。




上午偶爾會一起去王妃那請安,回來之後做園藝曬太陽等午飯。午飯過後容棠照例要睡覺,宿懷璟便一個人在書房看書,等容棠醒了,兩人一個看書一個看話本,看累了再下一局棋或者做些別的小玩意兒。




宿懷璟跟他說蜀地的風土人情,容棠或有意或無意地跟他透露一些京中官員和權貴的信息。




但大反派卻似完全不在乎這些,他想的更多的都是該做些什麼逗容棠開心、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去逛街、新買的肉脯吃完了沒、院子裡好像可以再種一棵棗樹。信中提過的川菜館子容棠吃過一次還想去第二次,宿懷璟則以味道太辣不適合病人食用拒絕了他的請求。




結果沒過兩天棠華院的餐桌上就多了一道麻辣兔頭,雙福說是宿懷璟親自下廚做的,連辣子都用糖醃過,既有辛味,又不至於過分嗆鼻燒胃。




而庫房裡如今還放著一隻前兩天剛做的金魚紙鳶,宿懷璟說等天氣再熱一些就帶他去郊外放風箏。




容棠死了又活這麼多次,到這時候才真正放鬆了下來去生活,又悠閒又舒服,什麼都不用自己動腦子,安安心心地當著廢人。




可他當廢人無所謂,宿懷璟跟他一起這麼閒,容棠總覺得不合適;況且自從那日系統跟他說男主從冷宮出來之後,容棠心裡總有些隱隱約約的擔憂。




他進系統空間看了幾次,意外發現那片幾乎鋪天蓋地的黑有要消散的跡象,自邊緣處淺淺蒙上來一層灰色。只是顏色太淡,融在一片黑霧中,若不細看很難發現,容棠一時想不明白這究竟代表什麼,卻直覺不妙。




這一日是寧宣王府家宴的日子,容棠換上春裝,帶著宿懷璟一起去主院赴宴。




寧宣王世子算是整座王府中最富貴的閒人一個,全家上下對他的態度出乎意料地一致:一面恭敬、一面無視。




表面上誰都敬他是長兄、是世子,背地裡提到卻只當他是個透明人,是以跟宿懷璟成親這麼些日子以來,無論是叔嬸姨娘,還是弟弟妹妹,容棠都沒讓宿懷璟接觸過。




端懿長公主和駙馬育有二子一女共三個孩子,長女遠嫁和親,長子獲封寧宣王位,次子則在禮部領了個侍郎的閒職,官位不高,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家榮寵,很得仁壽帝信賴。




容家並未分家,長公主在世,按理說該闔家住在一起,但容明玉獲封王位便得搬去王府,長公主喜靜,次子容明禮也遵她的意思一起搬了過來,如今寧宣王府實際上住著容明玉和容明禮兩家。




容明玉膝下三子二女,容明禮則是二子三女,小輩一共十個孩子,逢上年節及家宴的時候,總是十分熱鬧。




容棠來得遲,弟弟妹妹們基本都已落座,一共開了兩桌,主桌位置留給容明玉、容明禮夫婦,及兩家年滿十五歲以上的孩子,次桌上則是年紀更小一些或需要傭人伺候的孩子。




容棠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一片歡笑聲,可他帶著宿懷璟一踏進來,聲音頓時沒了。




他挑挑眉,唇角勾了抹笑意,視線懶洋洋地堂內掃視一圈,最後定格在容崢身上,慢聲道:“在聊什麼,這般開心?”




容崢近來總覺得容棠邪性得很,一直躲著他,避免有接觸,這時候聽他主動問到自己,先是暗暗咬了咬牙,然後起身,規規矩矩地請了個安,道:“不過是些瑣碎小事,兄長近來身體可好?”




他這一站起來,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坐下,容棠目的達到,慢條斯理地帶著宿懷璟落座,才頗為矜貴地來了一句:“既是瑣事,何不說與我聽聽?二弟這般謹慎,我都要以為是朝中要事被你拿到餐桌上閒聊了。”




宿懷璟替他倒了一杯茶,聞言眸中的縱容藏也不藏,藉著端茶的由頭笑著看了他一眼。




容棠輕抿了一口就放下茶盞,眉頭輕輕蹙起。




果然還是隻有宿懷璟的茶葉最好喝。




喝不到好喝的茶,平白窩在院中看話本的閒適又被打擾,容棠現在本來就看誰都不開心,又見容崢聞言半晌不吭聲,於是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支起下巴,微微瞪大雙瞳:“不會被我說中了吧,你真把朝堂上的事當飯前餘興?”




容棠嘖嘖了兩聲,上下打量容崢一圈,搖搖頭:“你好大的膽子啊,弟弟。”




宿懷璟快被自家小菩薩可愛死,偏過頭交代雙壽重新去泡一壺茶,然後默默地將容棠胳膊往上抬了抬,用手帕將他那一塊桌子擦的乾乾淨淨。




容棠知道他有潔癖,也隨他,頗有興致地欣賞起了容崢一會青一會白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不算特別針對容崢,因為容崢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有腦子,也不怎麼好玩,但他的字起的還行,敬之。




這幾輩子以來,容崢雖然看不起自己,但既沒在暗地裡給容棠使過絆子,表面上見到也會恭恭敬敬地向兄長問安。




容棠折騰他,純粹是因為他一想到風月樓那事就來氣。




秦鵬煊是個人渣,二皇子是個蠢蛋,他容崢就是跟著蠢蛋和人渣混的笨蛋嘍囉!宿懷璟前兩輩子那樣被送進武康伯府裡,容崢就算沒有參與,也有見死不救的嫌疑!




容棠眯著眼睛,看著容崢,一副他不給個解釋這事今天翻不過篇的架勢,一時間廳堂內竟然沒一個人坐下。




兩家長輩都不在場,這裡地位最高的只有容棠一個人,這時候他明顯問罪的模樣,誰見了都有些恍惚。




不過才三個月,昔日那個又痴又笨被他們背地裡取笑的傻子大哥/堂哥就變了,病容之下透露出來的氣勢竟隱隱藏著利劍的鋒芒。而他身邊坐著的世子妃,從頭到尾只知道溫柔委婉地替他倒茶擦桌子,根本沒有一點要調和的意思。




小妹容檸跟容崢是一母同胞,見狀抿了抿唇,有些焦慮地左右看看,最後還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宿懷璟,幾乎是央求一般,小聲喚了句:“嫂嫂……”




容棠睨過去一眼,正要發難,雙壽便將泡好的茶水送了過來,宿懷璟接過,替容棠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後將視線望向容崢,笑了一笑:“二弟送的那兩方煙墨很好,我一直沒時間去道謝,你費心了。”




容崢懵了一下,沒接住他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容檸在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容崢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嫂嫂不必客氣,若是嫂嫂喜歡,我明日再去書局買兩方送你。”




宿懷璟笑笑,未吭聲,容棠不贊同地瞧了他一眼,回看向容崢,容崢立馬道:“方才說到三皇子殿下要辦折花會,廣邀京中才子淑女,我正在問弟弟妹妹們有沒有想去的。弟弟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實在不敢妄議國事,兄長委實冤枉我了。”




容棠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是嗎?”




容崢被他看得沒來由心下一慌,卻咬牙道:“確實如此。”




他生怕容棠又想前幾次那樣挖別的坑給自己跳,正絞盡腦汁地思索,誰知這次容棠聽完問話,只是懶散散地收回視線,輕聲道了一句:“如此便好。”




容崢懵了半天,被容檸拉到了一邊。




容明玉容明禮還沒過來,其他人現在都聚在旁邊那桌逗小孩,殊不知主桌這邊容棠淺淺抿了一口茶水,那點不悅散下去些許,卻仍是不開心地睨向宿懷璟:“你幫他做什麼?”




他來之前就聽到了,容崢聊的分明就是二皇子得仁壽帝再度嘉獎的事,甚至說聖上命二皇子每隔三日便去巡防營操練一番,還特別暗示這是太子殿下才有的恩寵。容崢跟二皇子走得近是全家都知道的事,他根本就是在狐假虎威,這一番話更有覬覦儲君之嫌,也就是容遠不在,不然容崢就等著死,容棠向他發難實在不算冤枉。




可宿懷璟竟然幫他,這讓容棠有些不開心。




宿懷璟順毛哄,聲音很輕:“她喊我嫂嫂。”




容棠視線抖了一下,轉瞬又聚了起來,皺著眉頭瞪他:“她喊你嫂嫂你就幫她,那我喊你郎君你怎麼不幫我?”




這話多少有些無理取鬧,宿懷璟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可棠棠確實沒喊過我一聲郎君啊。”




容棠微怔,宿懷璟便在那一樁一樁地數:“棠棠向我提親、娶我進府、給我零用錢、替我買宅子、為我訂馬車……可的的確確,一句郎君、夫人、妻子也沒有喊過我呀。”




“棠棠,你娶我只是可憐我嗎?”宿懷璟問,上垂著一雙眼睛看他,某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特別重。




【哦豁——】系統默默看戲,【宿主,反派把你那招學會了。】




容棠:“……”,




現在就是很後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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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玉剛踏進廳堂就察覺出兩邊不同的氛圍。




容崢帶著弟弟妹妹們在一邊逗二房三歲的小堂弟容遙,除了容遠跟二房長子容柘還沒到場之外,剩下來六個人有一個算一個,眼睛跟釘在容遙身上似的,打死也不往主桌瞟。




而主桌那邊坐著兩個人,容棠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春裝,襯得人很是精緻明亮,王秀玉光是看著就心生歡喜。棠棠新娶的媳婦坐在他旁邊,穿了一身翠青色的衣服,布料和容棠的一樣,都是王皇后之前賞的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