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第 46 章
雙福:“誰有理我是誰那邊的,反正少爺您這次一點理都沒有。”
容棠快給他氣笑了:“我怎麼了我就沒理?”
一碗湯藥很快見了底,這次倒不是太苦,容棠越發覺得宿懷璟記錯了方子,便聽雙福問:“在淞園的最後一夜,您是不是一整晚沒睡覺?”
小世子笑意一下僵在了臉上:“……”啊這。
雙福:“您是不是還半夜餓得厲害,但沒有想著填肚子,任它咕咕叫?”
容棠:“……”啊這。
雙福見他一副心虛的表情,輕哼了一聲:“您是不是還憋了一肚子心思但是誰也沒說,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整夜?”
容棠徹底沉默了,他抬起眸子,上下打量雙福好幾圈,艱難地問:“你半夜沒睡覺跑我房間監視我了?”
雙福更詫異:“少爺您自己是個病人,難道不知道大夫一把脈什麼都能看到?”
他憋了憋,又憋了憋,原還記著自己身份不敢將話說的太重,但實在沒忍住,真情實感地問:“您怎麼敢的啊?”
怎麼敢的啊?
在家裡在院裡,上到王妃郎君,下到小廝嬤嬤,哪個不是事無鉅細地照看著自家大少爺?怎麼他自己一點也沒有身為病人的自覺,是嫌命長
了嗎?
大夫看完診出去,雙福進屋子看見宿懷璟臉色陰沉那樣,在旁邊站著都如同置身冰湖一般,凍得渾身發寒。
雙福想起當時,生理性打了個寒顫。
容棠問:“我暈了多久?()”
“()”
“……”容棠默了默,又問:“宿懷璟呢?”
雙福:“郎君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您七天,早上跟我說您大概今天要醒了,吩咐我這個時辰煎了藥來餵你,然後去洗澡休息了。”
容棠聽見前半句話的時候心裡止不住地湧起一陣心疼和愧疚,正掀了被子要下床,又聽到後面半句,愣了愣:“休息去了?”
雙福:“嗯。”
容棠理了一下邏輯:“他照顧了我七天,然後跟你說我大概今天要醒了,轉身自己休息去了?”
雙福目帶憐憫:“正是如此。”
容棠:“……”
他有點猶豫,掀被子的手都停在了空中,沉默片刻,小小聲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雙福一臉“你才知道啊”的表情,點點頭:“非常生氣。這些天宅子裡大家連聲兒都不敢出,偶爾看見郎君出來替您煎藥,或者端水給你擦身體,我們全都躲得遠遠的。”
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明明在寧宣王府跟淞園的時候,他們看到宿懷璟都覺得這位郎君真是頂好頂和善的了。有小廝丫鬟私下裡嚼嘴,甚至還說少爺幸好娶回來的是這麼一位男妻。既不擺架子,也不嬌氣,他跟少爺兩個人,簡直是整座王府最好伺候的人。
可等到容棠病倒,一連七天沒睜開眼睛,跟來永安巷服侍的大傢伙看著宿懷璟臉色一日比一日冷凜,瞧他的樣子一天賽過一天可怕。
他依舊不擺架子不嬌氣,甚至不要人伺候。
容棠要喝的藥他親自去煎服,每天日暮自己去端一盆溫熱的水跟毛巾進房,替容棠擦拭過身子換好衣服後再出來,晚上守在他床邊,一整天幾乎都不出房。
可大家就是覺得他很可怕。
說不清緣由。
雙福甚至在想,宿懷璟之所以不守著容棠起床,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今真的很嚇人,所以才會去睡一覺緩緩,以免嚇到世子爺。
他是長公主府的家生奴才,自幼跟容棠一起長大,原應該事事向著主子,可偏偏這一次,雙福卻想著寧願讓郎君嚇嚇少爺,到底怎麼敢這麼不愛惜自己身子的?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到底沒忍住偏心容棠,提醒道:“您還是想想該怎麼哄郎君吧,他這次真的超級生氣的。”
雙福收了藥碗出門,容棠坐在床上緩了大半天,後知後覺地抬手,捂住了臉:“完了……”
他深吸一口氣,喚系統,卻不知道為什麼,半天都沒喊出來。容棠皺了皺眉,以為它又休眠去了,等恢復了力氣,起床換衣服。
身上半點黏膩感沒有,不像臥病在床躺了七天,而只像是睡了一個午覺一般,一覺睡醒除了身體有些痠軟,精氣神好得
()出奇。
若不是自己清楚他就是吐得暈死了過去,容棠甚至會覺得雙福剛剛的話全都是在誆自己。
衣服掛在衣架上,容棠一件件脫下,正要穿中衣的時候餘光一瞥,怔了怔。
他抬起胳膊對著光看,瞧見血管邊有幾個細小的紅點,像是針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