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77 章 真心話

林格垂頭但並不喪氣:“杜靜霖講的事情讓我害怕。”




林譽之說:“只是因為害怕才來找我?”




林格:“……不。”




不僅僅是因為害怕。




“因為愧疚?”




林格:“……不。”




林譽之站在門側,他只穿著睡衣,乾乾淨淨,如玻璃窗外被大雪積壓的青松。




他不說話,等妹妹先開口。




林格握著那吹風機,好久,才說:“我想你了。”




林譽之問:“這是你的理由?”




“不,”林格說,“不是理由,是原因。”




“我想你了”,不是為了進入的理由,是她此刻到這裡的原因。林格想不到更多、更恰當的話語來表述,只是在看到林譽之的表情後,潛意識中不想繼續撒謊。




多麼奇怪的念頭,在此刻悄然漫溢。




林格想,大約是她斷藥太久了,那些不死鳥般的念頭在瘋狂生長。




暖融融燈光下,林譽之終於握著門把手,拉開門:“進來。”




林格暗暗鬆口氣。




林譽之房間的陳設和林格想象中完全不同,她以為會看到林譽之在揚州臥室的翻版,但這裡更像林格的房間。




字面意義上的相像。




牆紙的顏色,貼的海報,地板的樣式,那種陳舊的暗暗粉調銀絲的窗簾,老舊的木床——




林格快速靠近,抬手,觸碰著木質床頭的痕跡,最經典的溫莎床造型,白橡木,在零幾年還未流行“原木風”時,它的造型可以算得上獨特。從左數,第三根木頭上,她忐忑著伸手撫摸,指腹清晰地感受到上面用小刻刀清晰刻下的痕跡,林格,拆開,成了“木木木各”,是她讀初中時悄悄刻下的。




這就是她當初睡過的床,後來,她工作時,林臣儒打電話,說她臥室的傢俱重新換了新的,裝修一遍。




這個早就被換掉的床,現如今出現在兩千六百多米的地方。




林譽之沒有對此解釋什麼。




他去洗漱間清理自己的胡茬,對著鏡子仔細地清理,臉頰,下頜,鬚後水有淡淡的薄荷味道。林格坐在床邊,莫名地有些緊張。




怎麼形容?就像大學時候和林譽之一同開房,兩個人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但在接吻和親暱之前,林格都會陷入一段矜持與尷尬對半五五分的手足無措。




她那些沉睡的情感在到達這北國之境後漸漸甦醒,林格抬手,謹慎地撫摸著身下柔軟的床單,床墊,和她之前初中時睡過的小床一模一樣,床墊上再鋪兩層棉花被,是龍嬌的習慣。




林格還知道林譽之的習慣,男性的鬍子生長速度快,他沒有蓄鬚的習慣,每日清晨雷打不動地清理。而夜晚清理鬍鬚,則是為了同她咬,不想胡茬刺痛花朵。




今天沒有。




林譽之離開房間,打開櫥櫃,自然地抱了新的被褥和枕頭,鋪在地上。




林格愣住:“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林譽之鋪好枕頭,他抬臉,看林格:“下雪的夜晚更適合聊天。”




林格訥訥:“你是不是年紀大了?”




林譽之沒聽懂:“什麼?”




“嗯,嗯,就是那個,”林格說,“據說啊,男人過了三十歲,能力就開始斷崖式下跌——”




“激將法沒有用,”林譽之躺在地上,輕聲,“我們談談?”




窗簾沒拉,落地玻璃窗外庭院寂寂皎白,光潔如一團積雪雲。這個單獨的小院子和林格臥室的小院相通,沒有種植任何花朵,這裡是古代人眼中的苦寒之地,極北的冰原,養不出嬌貴的花。




林格的頭髮半溼不幹地垂在肩膀上,歪著臉:“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