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唐僧一封信,二郎神帶兵上天庭
君自幼喪父,浪命天涯,母困桃山,不得天倫。君之比幼,凡濺之子,竟尚不如。二郎二郎,相貌堂堂,若問尊名,始終二郎。
武德二年,劉賊弒吾父、強佔吾母,當是時,貧僧尚在母胎。
吾母念吾性命,無奈委身,百般曲折,才得降生,劉賊見之,又欲摜殺,其心何其毒也!
家慈無奈,以血書裹我身、片板入江,任意東西,曲折往返,僥倖入金山寺而得生。
吾幼也,何其艱難,聞君舊事,怎不潸然?
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斧劈桃山曾救母,力拒天兵聲名揚;心高不認天家眷,性傲歸神住灌江;都道人間真神聖,豈知當時恩怨長。
真君,凡三界眾生、經歷如你我者,只怕不多;可悲苦如你我者,又豈能勝數?
是以真君懷救苦之心,護佑一地、解憂排難、眾信稱賢。
是以貧僧懷濟度之志,向西而行,誓取真經、死不旋踵!
以真君為同志,貧僧幸甚!
今至寶象國界,遇一黃袍妖魔,攝國王之幼女以供其淫樂、食人之性命以足其口腹,細究其來歷,竟是天上星宿、神仙下凡!
凡其一十三年間,建塔樓一座、掠女子百餘人充之,以供其淫樂;妖洞數間,白骨成堆;子亡其父、母失其子者,不知多少!
真君,貧僧驚聞此事,溼衣透背、何其駭然,世上焉有受人香火而食人性命之仙神?
今其遁逃、不知所蹤,貧僧欲問計於天,又恐官官相護、許其脫罪,嗚呼奈何?
鬥仰真君威名,是以冒昧來信,望真君念及蒼生,起架助拳為謝。
陳玄奘年月日
梅山六兄弟和豬八戒正靜靜等候,不一會兒,竟見二郎神眼角生花、落下淚來,於是慌忙問其緣故。
二郎神只是道:“無礙,你們且先陪著玄奘法師的這位徒弟,我去見一趟母親。”
幾人不明所以,卻都應了下來。
二郎神自去了雲華仙子住處,見了他面,叫了聲“母親……”便又閉了口,一時間竟不知所言。
雲華見他眼角溼潤,忙問道:“我兒,可是有話要說?”
二郎神沉默了半響,胸中千言萬語,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想,便把信遞了過去。
雲華於是接過信看了起來,才一過眼,他眼角便有了霧氣,當讀到“二郎二郎、相貌堂堂,若問尊名,始終二郎”
一句時,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我兒,痛殺我也!”
“母親!”
二郎神急忙過去攙扶,雲華哭道:“為母不慈,累你一生孤苦!”
二郎神忙安慰道:“母親,非是你我之錯,不必掛懷。”
雲華哪裡止得住,把信擲在地上,痛罵道:“我兒,何人來此書信折辱於你,當殺矣!”
二郎神急忙解釋道:“母親誤會了,他並非此意,請母親往下再看。”
二郎神說著撿起了書信,細心的拂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塵,又將其遞了過去。
雲華見狀這才收斂了些許,又拿起書信,完整的看了一遍,良久才感慨道:“原來也是個命苦的,他既然來信邀你,我兒不妨前去助他一助。”
二郎神搖頭道:“母親,那妖魔捉之容易、殺之卻難,畢竟乃是仙神,若我就此斬殺,恐天庭又來聒噪。”
二郎神說道這裡便止住了話頭,雲華仙子略一思索,便已知他心中所想,卻只當做不知,道:“二郎,你只替他捉到蹤跡便是,要殺也讓他們自己殺!”
二郎神沉默了一會,道:“倘若如此,兒自不必來攪擾母親……”
雲華嘆了口氣,道:“去吧、去吧,他既然給你安排的那職司,以你的性情,早晚是要到這一步的,幫幫他也好……”
二郎神冷聲道:“我非是為他,實為三界黎民,一眾仙神,高高在上、動輒隨意虐殺凡俗百姓,我爹、我兄長、我,都是這萬千百姓中的一員,二郎不敢忘本!”
雲華沉默了半響,只好道:“若是如此,你還是和他溝通為好,那些仙神中,不乏大神通者……”
雲華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玉帝。
二郎神卻打斷道:“母親,孩兒自有主張。”
說罷他轉身走了,雲華只能嘆了口氣,眼看著他離開。
二郎神回到堂前,見梅山六兄弟正與豬八戒閒聊,氣氛倒也融洽。
“三弟、四弟,你們去將我披掛鎧甲取來,五弟,你去找一找當年天庭封我為司危府君的印綬憑證,六弟、七弟,你們先隨八戒兄弟到玄奘法師處等候我們。”
二郎神對著幾個兄弟吩咐了幾句,又對著康安裕道:“大哥,煩請你點齊五百草頭軍,隨我上天赴任!”
梅山六兄弟聽清了話語,卻沒有立即動身,而是互相對望了一眼,其中張伯時道:“二哥,可是想清楚了?”
二郎神點頭,道:“眾兄弟放心,二郎主意已定,再不悔改!”
聞聽此言,梅山六兄弟欣然應諾,直健、郭申二位將軍對著豬八戒道:“豬兄弟,請你帶個路吧。”
豬八戒抱拳說道:“多謝二郎真君,我師徒感激不盡!”
二郎神擺手道:“不必客氣,尊師有普濟之志,二郎自也有護道之心。”
於是豬八戒自帶著直健、郭申二位將軍回了碗子山。
這邊張太尉張伯時、李太尉李煥章、姚太尉姚公麟也各自拿了披掛、鎧甲、兵器,以及印綬憑證過來,康太尉康安裕也已點起了五百草頭兵馬過來聽用。
“眾兄弟隨我上天赴任!”
二郎神一聲令下,一群人浩浩湯湯的往天庭司危府而去。
到了南天門,千里眼、順風耳見了二郎神的車架旌旗,驚得慌忙進去稟報玉帝,四大天王急忙過來小心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