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次嫖娼竟毀了全家!1992年柳河縣“6·9”特大凶殺案
王連成愣住了,他像發現天仙似的打量面前這如花似玉的女郎。陣陣香水味,隨微微秋風習習飄來,他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兩下鼻子。女郎全看在眼裡,她嫣然一笑,上前重新挽起他的胳膊,朝站前廣場深處走去。
王連成明白女郎的用意。過去他常聽跑外的採購員半開玩笑地講路遇暗娼的事,認為無非是聽聽玩笑而已。有時他也說上一句:“我怎麼遇不著。”可今天他果然遇到了。他深感三生有幸,豔福不淺,有點飄飄然了。他倆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家飯店,雅座裡盪出男女的談笑聲。女郎不喝酒、不吸菸,易拉罐飲料慢慢地飲著,王連成沒有喝白酒,一瓶啤酒喝了不到一半。女郎聽他講山南海北的風土人情,饒有興趣。不知是講得激動還是動情,王連成邊講邊打開皮包掏出一套精製的衣服,慷慨地扔給對面的女郎。
“大哥,別,這樣不好,我從不白要人家東西。”女郎顯得很不好意思,但絕沒有少女的嬌羞,她頗有風度又很義氣地對王連成說:“不給衣服咱們照樣是朋友。”話雖這樣說,她還是高興地翻動著那盒衣服,投來一個迷人的笑。
王連成從未受過這種眼光的刺激,他一咬牙,豪爽地問道:“開個價?”
“小氣鬼,憑心賞。”這時候的女郎眼中射出一種令王連成為之一驚,又似乎有魅力的光波,火辣辣、甜蜜蜜的。
“得,得得,啥也別說。”王連成說著,一大口飲完了杯中的啤酒。
“你們這些老爺們,死心眼的笨,活心眼的騙,傻冒,給!”女郎說著,遞過一張有稅務檢印,又有公章的空白飯費收據。
王連成拿過一看,讚歎地說:“別看歲數小,門道可不少喲!”
“你先等我,結了賬咱一塊走。”他邊說邊起身去服務檯。
望著王連成的背影,女郎瞪著仇恨的眼睛,從牙縫裡狠狠地擠出幾個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這一晚,他們是在梅河口紅日旅店度過的。
有的人自我推銷,有的人自我貶低。王連成就十分看不起自己。他總覺得別人有天賦、有口才、文才、容貌,又有辦事處事的能力,而自己與之相比,就自慚形穢。因此,不願與人交往,既無朋友,又無對立,養成了內向孤僻的性格。自從梅河口豔遇之後,他重新估價了自己:自己瞧不起自己,別人自然瞧不起你。一個20多歲的姑娘,在那麼多旅客中怎麼就偏找我?這說明我是行的,肯定行!
斗轉星移,不知不覺兩個多月過去了,王連成發現下身紅腫,奇癢無比。他未敢和妻子講那丟人的事,只好借公務之便,到外地治療。
第一次去長春治療沒有確診,王連成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回到家裡,孫豔又把得婦女病的感覺和丈夫說了。從症狀看他知道,妻子的病是被自己傳染的。他覺得對不起妻子,有段時間索性呆在家裡連班也不上了。夫妻二人的治療沒有效果,固執的王連成堅信得上了性病,是什麼樣的性病這樣頑固呢?會不會是艾滋病呢?他閃現出這樣的念頭。
於是他注意蒐集報刊上登載的有關資料和病例,他越發覺得自己得了“艾滋病”。既然患上這種絕症,治療也是白花錢,不如等死了。
王連成上班悶悶不樂,無精打采。廠長葛平發現並注意到他的異常表現,找他談話。王連成一五一十地把在梅河嫖娼的事告訴了廠長,並一再說:“這事只有一次。”
廠長瞅著這位平時老實巴交的科長,耐心地開導了一番,並告訴他:“廠裡最近有趟去廣東韶關聯繫業務的事,你就去吧。沿海地方醫療水平一定比東北強,再說你治這病熟人也不知道,不用自己拿旅費。”
廠長對下屬這番好意,王連成感激不盡。
1992年5月22日,他乘上了開往南方的列車。
王連成到廣東韶關市,先把業務處理完畢,才到了一家大醫院。門診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胖教授,他聽完王連成的口述,驗看了病症,然後開了張化驗單遞給王連成:“先去驗血。”
王連成五雷轟頂,顫顫兢兢地接過那單子,心裡念道:“完了,肯定是‘艾滋病’。”
當驗血的化驗單出來後,王連成看了幾遍,可那上面的符號看不懂。老教授接過單子看了看,神情嚴肅地告訴他:“血是沒有問題的,你病毒已佈滿全身,病是很重的。”
王連成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求您了教授,我家還有老婆孩子,救我一命。”
教授生氣了:“什麼樣子,憑你這精神狀態也治不好病。”
王連成瞅著生氣的教授,又看看屋內的男女患者,從地上站起來就走了。
回到旅館,他在床上無聲地哭泣著。想著老教授那神態,那語調,更堅信是患上了“艾滋病”。精神的苦惱和壓力,使王連成一整天沒有吃飯。炎熱的南方氣候加之明顯感覺不適的身體,他終於病倒了。
6月4日,他在旅館給妻子寫了封遺書:豔子:我一萬個對不起你,我不想活了,留下錢給你治病要緊,一個月會治好的,不是我不想活下去。注意點雲兒……要永遠恨我,教育孩子做人。無然(顏)見你們。
這封遺書以快信寄往柳河縣糧食加工廠,由廠長轉交。當日他登上了回家的特快列車,6月5日,躺在臥鋪裡的王連成已經堅持不了了,不得不中途在武漢下車休息。他覺得必須給廠裡拍電報,不然那封遺書會引起家人及領導的驚慌和不安。在武昌火車站他給廠長拍了電報:“路上不順,晚兩天到,信勿拆閱,現從武昌上車,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