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無聲 作品

第80章 跨越30年的“孽債”!1997年奉賢縣“6·2”池塘男屍案

1997年6月2日上午,陽光給滬郊南奉公路兩旁的樹林投下一束束光柱,地上留下一片片斑點。上海市奉賢縣(2001年8月24日,奉賢撤縣建區)光明鎮灣張弄村二組某農戶祖孫倆有說有笑地走在公路上,準備下田噴農藥,忽然孫子驚叫:“爺爺,池塘裡浮著件衣服,有點白乎乎的,好像是個人!”他們立即向警方報了案。

 隨即,奉賢縣公安局局長陳佐時、副局長嚴衍輝率領刑偵大隊長袁文杏、副大隊長周冬亮等偵技人員趕到了現場。在刑偵總隊的配合下,開展了縝密的偵查工作。

 經勘查:死者,男性,身高1.74米,大約30歲以下,上身穿黑色長袖襯衫,領口商標上印著威盾英文及“上海金日製衣有限公司”等字樣。下身穿黑色長褲,褲腰處印有商標百中英文等字樣,右褲袋內有一隻一次性打火機,上面標有“寧波海孝學校印刷廠”字樣。腰繫黑色皮帶,皮帶頭上印有英文字母。內穿綠色棉毛三角褲,印有“獅王”字樣和圖案。足穿肉色短絲襪及黑色皮鞋,鞋內商標印有毅達英文及“上海毅達服飾鞋業有限公司”等字樣。死者腰部還纏繞一根直徑約3米長的繩索。身上無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有效證件。

 經法醫鑑定:死者系生前被他人用繩索勒頸並用錘類鈍器打擊頭面部等處致機械性窒息而死亡。

 警方成立的“6·2”聯合偵破組緊張地分析調查案情:死者屬他殺,但屍源一時無法認定。從死者穿著比較高檔的上海產品來看,可能是上海人,或者是與上海有密切關係的外地人。發動當地幹部群眾將池塘抽乾,也沒發現能證明死者身份的線索和罪犯的作案工具。案件一時陷入困境。

 有關報紙刊登了“認屍啟事”。公安局和鎮黨委、政府密切配合,層層發動群眾。上午召開群眾大會,下午就有治保幹部得到信息:張弄村一農戶下田拔毛豆拾到一隻可疑的馬甲袋,袋內裝著染有血跡的報紙、毛巾和通訊錄等。

 經化驗:血跡與死者血型完全一致。

 這一重大線索的發現,無疑給偵察員注入了一支興奮劑。警方根據通訊錄上26個電話號碼和1個汽車牌號,幾經周折查明死者身份:楊衛,29歲,是來自江蘇建湖縣江希鄉的農民,又是上海意元摩托車公司質保部駕駛員戴為仲的非婚生子。

 寧波方面也傳來信息:死者身上的打火機是該校辦印刷廠在1996年時專門加工的,共生產500只,1997年廠長將50只打火機送給了上海意元摩托車公司供銷員。

 據調查,6月1日傍晚,戴為仲從家裡駕駛“依維柯”外出後一直未歸。翌晨,已與同事一起去安徽合肥出差。

 非婚生子、死者身上上海產品的衣著、打火機、通訊錄上電話號碼、“依維柯”車牌號……各種跡象表明,死者楊衛與戴為仲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戴有重大犯罪嫌疑。

 6月3日,茫茫黑夜,一輛“依維柯”車在安徽開往上海的公路上飛駛,車上有7個人,吳科長在開車,其他大多數人都歪著腦袋昏昏欲睡,唯獨戴為仲忐忑不安,時而發呆,時而嘆息。戴忍不住拿起手機與家裡通話:

 “喂,青青,好兒子,媽媽在嗎?”

 “媽媽在上夜班,還沒回來。”

 “家裡有事嗎?”

 “沒啥大事體,只是白天里弄的戶籍警來過。”

 “戶籍警講些啥?”

 “爸爸,您到底有幾個兒子?”

 “哦,哦,就你一個兒子呀。”

 關上手機,戴為仲額上直冒汗,渾身像癱了一樣。

 4日凌晨返滬,戴對吳科長說:“星期一不要來接我了。”

 吳科長不解地點點頭。

 上午,戴為仲邀同天進廠的同事老李去一家小飯店喝酒。戴的手機突然響了,傳出了女性體貼的問話:“青青爸,儂有啥事體?”

 “儂不要操心,我會處理好的。”戴渾身哆嗦。

 “不管有多大的事,青青和我都勸去去投案自首。”

 “青青媽,儂放心,我自己會把握好。關心好青青。”

 下午,他失神地來到小舅子家,“砰砰砰”敲門。正在睡覺的小舅子急忙穿拖鞋開門。一見面,戴劈頭第一句話就說:“我出事體了。”

 倪以為夫妻倆吵架,就說:“夫妻間有點口角是常有的,不要當真。”

 “不,我殺人了。”

 “殺的是誰?”

 “私生子。”

 “啊,哪裡來的私生子?”

 “是插隊時,一言難盡……”

 “那快去自首!”

 “我準備晚點去自首,自首前先把家中的事交代好。”

 “不行,要爭取主動,立刻去。”倪焦急地說道。

 戴點了點頭說:“好,那你陪我一起去。”

 倪說:“可以,你先到單位,讓單位保衛科領導陪你去自首。”

 接著,戴打電話給單位保衛科:“喂,趙科長,我出事了,我要投案自首。”

 在警方面前,戴為仲失聲痛哭,將三十多年來的風風雨雨、甜酸苦辣、屈辱和無奈,一股腦兒全部傾瀉出來……

 1970年5月下旬,戴為仲登上了上海赴安徽的列車。隨後,戴為仲被分配到魯莊大隊,同一批下來的上海知青是五男四女,男知青在李樓生產隊,女知青在楊氏生產隊。

 幾個月下來,新鮮感全沒了,唯獨留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男女情感。勞動時,男女知青隔河相望,交談各自的情況。收工後,互幫互助,男知青幫助女知青挑水、打柴,女知青幫助男知青洗衣、燒飯等。

 1971年元旦。知青陸續返滬過春節。男知青留下戴為仲和文弱書生李偉,女知青就留下秀氣大方的季來英。小季比小戴年長3歲,挺賢惠,常常以大姐的身份關心小戴的飲食起居,知冷知暖,很體貼人。

 那天戴為仲、李偉準備收工時,隔著銀波粼粼的河水剛好看到小季的身影,就隔河喊起來:“季來英,她們都走了,你一個人冷清嗎?”

 “那你們晚上到我這裡來吃飯。”

 “好的,阿拉帶些酒來,暖暖身子。”

 “好,一言為定。”

 副大隊長黃東彪,人稱“矮連長”的民兵連長丁發財剛巧路過,也相約一起去湊熱鬧。

 外面拂拂揚揚飄著小雪,茅屋裡卻瀰漫著溫馨的氣息。“異性相吸”,更加熱鬧。酒過三巡,季來英秀氣的圓臉白裡透紅,雙眼水靈靈的,分外豔媚。戴為仲醉意朦朧,憨實地瞅著小季的圓臉傻笑。“撲通”一聲,瘦弱的男知青李偉不勝酒力,頭一歪,酒碗也“啪”地掉在地上,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我不行了,我要,要回,回去!”

 於是,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小李架起來,由男房東和其兒子扶他回宿舍。

 “咱們繼續幹!”黃副大隊長正在興頭上。

 “對,小戴,來,咱們將喝酒進行到底!”連長也非常興奮。

 一直喝到下半夜1時,小戴已一斤多“白乾”下肚,只覺得天旋地轉。兩位大隊幹部也已說話舌頭打結彎不轉。房東面對三名“醉鬼”束手無策。小戴人高馬大,沉得如“死豬”,就索性扶到小季宿舍的床上,請小季“照顧”。大隊幹部在房東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茅屋。

 夜很深了,睡夢中,小戴口乾,不住喊著:“水,水……”在黑暗中忽閃著明亮大眼睛的小季一骨碌從床上起來,披衣點亮了燈,去倒水。小戴一口氣將水喝乾,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些。

 小季關切地說:“小戴,你脫了衣裳睡在被子裡,不然會受涼的。”小戴聽話地點點頭,順從地任憑小季給他脫衣後,蓋上被子。

 他趁著沒退盡的酒興,掀掉蓋在身上的被子,一轉身鑽進旁邊小季的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