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無聲 作品

第80章 跨越30年的“孽債”!1997年奉賢縣“6·2”池塘男屍案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對戀人已難捨難分。可是有一個人在暗中窺視,但他們卻渾然不知。

 急箭般的春雨挾著閃電抽打著安徽原野。河南岸,男知青的茅屋裡,以丁發財為首的幾名大隊幹部“牌戰”正熱火朝天。“矮連長”丁發財自己當上了大隊黨支部書記。現在那個丁發財今非昔比,得志更猖狂,整天騎了一輛公車——嶄新的自行車,不時玩牌,追逐女人。

 那夜,大隊幹部駕到,戴為仲只得奉陪著,不然早就該去看望小季了。他就在旁邊漫不經心地翻弄一本小說。不一會,“矮連長”喊著:“喂,小戴,你代我摜幾付,我去排水(小便)……”

 河北岸,女知青的茅屋裡冷冷清清。春節已過好長一段時間,但回滬的知青還沒有返鄉。季來英單身孤影,坐在床上,打著毛線。陡地,她聽到門口有異樣的聲音,似穿著雨鞋的腳步聲。小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凝神屏息聽著,未聽得敲門聲。只見門栓動了一下。小季穿上褲子,躡手躡腳下床,拿了一根扁擔,躲在門後。“啪達”一聲,門開了,風挾著雨呼嘯而進,一條黑影隨著風雨餓狼般撲進茅屋。小季眼疾手快,拼足全身力氣朝黑影一頓亂打。

 那邊黑影直叫:“哎唷唷,小季,別打,別打,是我呀!”

 小季氣得直髮抖:“深更半夜,你來幹嗎?”

 “看到你一個人冷清,我來陪陪你,嘻嘻……”邊說邊撲向小季。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丁發財抬頭一看,不知何時,人高馬大的戴為仲闖了進來。丁發財連忙抱頭逃竄,並撂下一句:“你等著瞧!”

 驚魂未定的小季撲向小戴抱頭痛哭。今晚幸虧戴為仲對“矮連長”的人品多個心眼,不然小季定要遭殃了。

 平時,小戴與小季幽會後,總是回男知青宿舍睡,這夜小季不讓他走,說有重要事告訴他,小戴撫著小季的秀髮說:“英姐,你說吧,我不走了。”

 小季紅著臉說:“我有了,怎麼辦?”

 兩朵早開的花結出了一個苦果。

 “啊,真的?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這夜,兩人一直商量到拂曉,也沒能想出個頭緒來……

 翌日,“季來英懷孕了”、“戴為仲破壞上山下鄉”的消息傳遍了全大隊。原來那夜卑鄙的“矮連長”聽了“壁腳”。戴為仲氣得欲噴血,真正破壞上山下鄉的是“矮連長”丁發財,他“豬八戒吃西瓜,倒打一耙”,天下公理何在?戴為仲欲衝出去與“矮連長”拼了,被季來英死死拖住。

 ”一個大雨滂沱的晚上。飯後,季來英一陣陣噁心,直想吐。同室的女友投以責備和同情的眼光。望著窗外的大雨,季來英忽然眼光一亮,說:“我找鑰匙去,白天勞動時忘在田裡了。”

 “這麼大的雨會感冒的。”女友們關切地勸說。

 “不,明天就沒了。”說完,季來英就固執地穿上塑料雨衣衝進了雨簾中。

 她不停地跑,狠命地跳,季來英想只要將那個“苦果”跑掉,“矮連長”就沒事實依據了。可直到天暗盡,這辦法竟毫無效果。難道是上帝故意要跟她作對?刻意安排她要接受這非人的磨難?季來英想著,這也許是命。

 戴為仲為“逃”避難,找各地的插隊同學,東住一段時間,西住一段時間,一時與季來英失去了聯繫。

 季來英在戴為仲出走不久,回滬將此事告訴了家裡,季母氣得將女兒打了一頓。不久,季來英來到江蘇建湖縣江希鄉姨母家,住了數月。恰巧姨母同廠有位楊姓會計,夫婦久婚不育,意欲領養。於是分娩前,季來英來到楊家,在當地衛生所生下了一個兒子,並簽好“永不認領”的協議字據。

 季來英的父親還吩咐季的姐姐特地從上海趕到江蘇鄉下看望季。生兒後第五天,季來英重新回到姨母家。休養一段時間,季來英就離開姨母家,去找戴為仲。

 季的姐姐出於關心孩子,曾寫過一封信給楊家。誰能想到就是這封信演繹出了一部“人間悲劇”!

 漫漫歲月,忠貞的季來英找了戴為仲十多次,都杳無音訊。後來又聽說,戴為仲被安徽當地抓起來了,季來英痛哭了一夜。為此,賢惠的季來英回滬多次看望照顧戴母。一次,戴母不慎跌斷骨頭,季來英不但送戴母去醫院治療,還無微不至地精心照顧戴母,深得戴母歡心,逢人便誇:“兒媳人好,心地好!”

 沒多久,惡貫滿盈的“矮連長”丁發財被判處死刑槍決了。

 躲避在外的戴為仲得知這消息,拍手稱快,他急急忙忙從外地趕回上海,到季家找季來英,要將這大快人心的消息告訴“心愛的人”。

 戴為仲急匆匆趕到季家弄堂口,只見一位十來歲的小男孩,神秘兮兮地將戴拉到旁邊說:“為仲哥,來英姐姐在江蘇楊家生孩子後,鄉下吵得不得了,被趕了出來。”

 “到底為啥?”戴為仲急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聽講,來英姐姐與江蘇楊家的男人有關係,”小孩還天真地補充說,“儂不要講出去。”

 戴為仲聽後,如冬天裡從頭到腳澆了盆冰水,渾身顫抖。他不假思索地扭頭往回走,去看久別的母親。母子重逢,母親有說不完的話,重要話題就是誇獎“未來兒媳”如何如何有良心,會體貼人。戴為仲既感激又矛盾地敷衍母親的問話,不願將剛聽說的事挑明。

 挑撥這段“姻緣”的魔爪是誰?至今仍是一個謎。

 在上海逗留一個多月,後返回安徽。他那個生產隊已併到了林場,所以季來英幾次找戴都未碰面。

 春去秋來,轉眼到了1979年。

 戴為仲按政策頂替母親進廠返滬。

 不久,季來英也頂替父親回城。回滬後,季來英第一個念頭是去找“心上人”戴為仲。傍晚,在閃爍著綠寶石似的星星下,在蕃瓜弄的小花園裡,季來英以期待的目光瞅著戴為仲問:“咱們的事怎麼辦?”

 戴惶亂地垂下眼簾說:“以後再說吧!”

 “以後到啥時?”季焦慮地追問。

 “等有了點積蓄,現在我們都一貧如洗呀。”

 戴搞緩兵之計,不願一下子攤牌,刺傷季。季來英無可奈何地走了。

 又是一個傍晚,蕃瓜弄的小花園裡。季來英與戴為仲在爭論,一個情真意切,一個支支吾吾。戴為仲終於將真相和盤托出。季來英如萬箭穿心,想不到十年真情竟換來如此負心,季氣得一口唾沫噴到戴臉上,罵道:“你這畜牲,剛生過孩子會有這種事!”季來英淚流滿面,扭頭跑了,戴為仲像木雕泥塑坐在石凳上發呆。

 從此,戴、季兩人雞犬不相往來。至1981年、1982年,戴、季先後組建了家庭,各自都有了子女,生活還算安寧。

 時間流淌,到1994年夏天。季來英心靈的創傷已慢慢撫平,女兒惠惠也已經長大。

 一天,季父上門來找女兒,父親神秘地輕聲說:“來英,你江蘇的兒子找上門來了。”

 “他在哪裡?”

 “現住在我家裡,他要認你。”

 “被惠惠爹曉得,怎麼辦?”

 “他畢竟是你的骨肉,是要認的。讓他暫住在我處,即使惠惠爹見到,我就說是鄉下阿侄,這不就沒事了嗎?”

 季來英覺得善良的父親言之有理,也就樂意地點點頭。後來就母子相認了。兒子名叫楊衛,已二十多歲,長得又高又大,季來英見了分外高興。原來楊衛翻到了當年季來英姐姐寫來的信,根據信上地址找到了外祖父。楊衛還纏著生母,要找生父。季來英與戴為仲已十多年不通音訊,孽債兒子的要求無疑又觸動了她的隱痛。

 在楊衛多次糾纏要認生父的情況下,季迫於無奈,只得找到戴為仲原鄰居,打聽戴的單位和電話。季與戴為仲電話聯繫上後,楊衛在生母、外祖父陪同下,來到生父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