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無聲 作品

第230章 屠刀之下的婚禮,1994年永城縣豫東煤礦“6·14”兇殺案

 “你小子說,是想死還是想活?”

 葉嘯嚇出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說:“你們要幹什麼?”

 “別裝蒜,你糟蹋了我妹妹,還想甩她。我兄弟倆今個打開窗戶說亮話,你娶了我妹妹萬事皆休,如若不然,先拉去見你們領導,然後一刀捅死你。”

 葉嘯感到事情鬧大了,害怕起來:“讓我考慮考慮。”

 “考慮個球。立馬就表態。”

 葉嘯沒法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轉念一想,不如先答應下來,再想脫身之計,就說:“別逼了,我同意。”

 “既然如此,走,先到我家吃早飯,然後和小妹一起去鄉政府辦個手續。”

 誰知張強使出了殺手鐧,破壞了葉嘯的緩兵之計。葉嘯傻眼了。

 “等幾天,我給領導打個招呼再去行不?”

 “你一肚子花花腸子。我叫你還耍花招。”張強說完,一巴掌打得葉嘯嘴巴出血。

 兄弟倆不容分說,架起葉嘯就走。他們來到家,和張曉說明了情況,在他倆的挾持下,葉嘯和張曉去了鄉政府,領回了一張結婚證,並把婚期定在九月重陽節那天。

 葉嘯像霜打的茄子。他好恨,恨自己不該這麼輕率,更恨張曉不該叫她哥哥威逼。“奶奶的,婚姻不是買牲口。你逼我,我也叫你們難過。”

 離重陽節還有一天,葉嘯去向領導請假,說是母親有病,回去過幾天就回。就這樣,他把門一鎖,溜回了豫西老家。

 事情弄到這般地步,也是萬般無奈。九月重陽那天,張曉到縣城叫了一輛出租車,說是走親戚,讓司機把她拉到豫東煤礦。婚姻大事,就是這個結局,張曉心中十分悽苦,沒有鞭炮鼓樂,沒有陪嫁的東西,沒有大紅的喜字,甚至沒有一個人送行。來到葉嘯的住室,她愣住了。門鎖得好緊。人呢?一打聽,說是回家探親去了。張曉當時幾乎暈倒。

 她又叫司機把車開到家,哭著對張強說:“哥,葉嘯跑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寺。”張強一聽,氣得火冒三丈。立馬把張野又叫了過來,問清了葉嘯家的地址,租著那輛出租車直奔焦作。

 將近一天的行程,黃昏時分趕到葉嘯家,正好葉嘯正坐在家看電視,他的父母還未下班。兄弟倆用刀逼著他,“想死想活你說個痛快。”

 葉嘯此時已呆若木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張強、張野兄弟倆硬把葉嘯推進車裡,星夜往家返去。

 凌晨四點,張家兄弟倆終於靠武力為他妹妹完成了人生的終身大事——和葉嘯合了床。

 葉嘯在經歷了婚變和兩次屠刀的威逼之後,那種由愛到恨所交織的一切,使他的心理發生了嚴重的變態,並將這種變態用加倍的瘋狂去實施報復。

 “張曉,你聽著。要嗎,叫你哥哥殺了我;要嗎,我早晚要殺了你,除非你和我離婚。”

 “葉嘯。”張曉痛苦地叫了一聲,雙膝跪倒在地,抱住葉嘯的大腿,“別這樣,我知道對不起你,但我的心是熱的,我會當牛做馬好好報答你一輩子。我求求你,千萬別毀了這個家,我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葉嘯一聽這話,更加怒不可遏,一腳將張曉踢倒。

 正是從那一刻起,他們這個靠屠刀建立起來的家庭,吵鬧不休,後又升級為棍棒拳腳相加。

 因為他們的文化水平都比較高,把滿腹的心事赤裸裸地記在日記本上,藉以傾洩心中的怨恨和不滿,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裡,他倆就是用這種方式,進行著關於生命和死亡的直接對話。從中選擇了幾篇,細心的讀者會從中窺見一斑。

 1991年5月3日:我的一生為什麼總是這樣地陰錯陽差。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卻被髮配到這個被人遺忘的角落;剛剛認識了張曉,為什麼她偏偏又失過身。“老婆孩子不讓人。”這是千百年來的古訓。我堂堂的大學生,豈能受此大辱。如今欲罷不能,還要受人欺負,蒼天啊,為什麼這樣捉弄我?為什麼……摘自葉嘯日記。

 1991年3月18日:結婚已經很久了,我是伴隨著眼淚度過的,我從小失去了母親,父親重病在床,丈夫不能理解原諒我,俺知道自己的條件低,對不住他,只有用一顆女人的心去援(暖)他,我沒有別的辦法,也沒有別的路可走。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到如今才知道做一個女人難啊!這是命嗎?摘自張曉日記。

 1991年4月8日:今天張平叫我到他家喝酒,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恩恩愛愛,想想自己這麼窩囊,越想越氣。難道我就這樣了此一生?朋友勸酒,我就猛喝,舉杯消愁愁更愁,反正是豁出去了。她不和我離婚,我就揍。我希望她能還手,那樣反而解氣。可是無論怎麼打,她都一動不動。有什麼辦法,遇到這樣的女人。她什麼時候死了就好了。摘自葉嘯日記。

 1991年4月9日:清明節前,去給母親燒紙,趴在墳頭上大哭了一場。昨天被他打了一頓,我怕打壞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就用手護住肚子,任憑他打。人們常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無論如何不能回頭,女人的名聲值錢。萬一二道門踩錯了,哪裡去叫皇天?我只有忍。心字頭上一把刀是個“忍”字,想到這一點,啥樣的罪都能受,我也學娘,把葉嘯的心奪回來。摘自張曉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