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痴情的殺人犯!1988年遼源國營北方旅社“6·11”兇殺案
華月菊滿意了,但她與周忠華的事從未洩露絲毫。她應認真想想“一女配二夫”會有什麼樣的難堪結局!
偵查工作結束了,周忠華以故意殺人罪被提起公訴。他篤誠地愛她,又怎麼手刃昔日的情人呢?
聽說華月菊要結婚,他驚呆了,一顆痴情的心從萬丈高崖跌進冰河。徹夜的失眠,苦苦的思慮,他得不到解脫。滴酒不沾的他開始借酒澆愁,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被小於他14歲的年輕女人玩弄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也被她騙去了。他痛恨她的虛偽,痛恨自己誤入“美人計”。他哀傷、咆哮、瘋狂。人財兩空的憤怒燃燒起報復的邪火,於是他買了剔骨刀、安眠藥、巨毒農藥,打算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兩臺大錄音機,四隻音箱高奏迎賓曲,鞭炮的碎屑能埋到腳面;轎車、麵包車、大客車緩緩而來,她粉面桃腮,喜滋滋、笑吟吟;眾星捧月,雍容華貴的新娘搖動著鮮花,快門捺動,鏡頭搶下了這永恆的一瞬。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孤單單、冷清清,眉頭緊鎖,一副苦黃瓜臉。他恨自己太怯懦了——幾天來先後有三次機會可以下手,但一看到她的笑臉,殺人的腸子就熔化了。
華月菊做新娘的頭天晚上,他又懷揣利刃來到華宅。看到笑吟吟的她和熱情的家人,觸到刀柄的手又縮了回來。他把淚水嚥進肚裡,遞上100元錢,祝她幸福。
周忠華要安靜,他把539號客房包租下來。
婚假期滿,華月菊照常上班了,碰到周忠華,她沒理睬。
再次相遇,周主動問候:“祝賀你呀!”
可她只用鼻子哼了一聲。
6月11日中午,周將她喚到自己的房間。華月菊先發制人:“我已經結婚了,今後咱們一刀兩斷!”
“斷就斷,把錢還給我!”
“沒那麼便宜,我對你也夠意思,也對得起你……”華月菊毫不相讓。
於是,539號房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
醉酒的人會清醒,而迷於財的人卻永遠糊塗。華月菊欠周的感情之債無法償還,揮霍掉的金錢雖不能完全賠償,但最起碼應該歸還一部分,哪怕一小部分。如手頭拮据,至少也應允日後分批償還。可華月菊理虧氣盛,步步緊通。
在公安局看守所裡,周忠華曾自我剖白:“用不著她磕頭賠罪,只要她服服軟兒,還給我幾個錢兒,也就算了,可她“你不還我錢,我就告你!”
房間裡的男人向華月菊發出警告。
“隨便去告,公安局法院我都有熟人。”華月菊自恃是本地人,但也有些虛張聲勢地恐嚇。
爭吵越來越激烈,周忠華的憤怒之火被點燃了,他衝過去,雙手緊緊鎖住她的喉嚨。手刨腳蹬了一陣,她漸漸地昏死過去。
他似乎完成了一項屈辱的使命,感到一切都終結了。他用杯裡的殘水吞下300片安眠藥,然後平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著,等到另一個世界再向她索取欠債。
一絲回生的氣流透過喉管,她漸漸地甦醒了,她撲過來,用拳頭邊捶擊著周忠華邊哭嚎著:“該死的、該死的……”
安眠片並不是速效的,藥力尚未發生作用,周忠華像頭髮怒的獅子,鉗住華月菊,掏出剔骨刀朝她面部、胸部胡亂地刺去。一下、二下……
殷紅殷紅的血染透了她的白衫。她下意識地抵抗著,像惡鷹捕雞,他將她捺倒在對角的床上,第九刀貫通了她的心臟。她癱軟兒,只做了五天的新娘子就魂歸離恨天了,怪誰呢!
他一陣眩暈,感到世界不存在了,他坦然地捧起農藥瓶“咕嘟嘟……”一口氣喝下500毫升的“速滅殺丁”準備親吻幽冥的殿堂,這是他最後的乞求。
乙醇在他胃裡發酵一因為他曾喝了二兩悶酒。安眠藥、速滅殺丁、乙醇攪合在一起,發生了化學反應,一股混合的氣體在他胸間膨脹、湧動、衝擊,他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他踉踉蹌蹌拽開房門,跌進對門的客房:“快……快……去報告公安局,我殺人啦……”然後就一頭栽到地上。
對門房間的旅客用驚恐的目光瞅著周忠華身上的血跡,於是,樓梯上腳步雜沓,走廊裡大呼小叫,北方旅社驚悸了……旅社經理室響起急驟的敲門聲,李經理急步跑上五樓;過堂風早把539號的門關上了,李經理用手撞碎門玻璃,打開暗鎖。旅客們的敘述得到了證實,他又迅速地撥通了尤山公安分局的電話。
按照經理吩咐,兩個保安員把周忠華送進醫院。
一場鬧劇落幕了,男女主人公各自找到了歸宿。可留下的卻是——毀了,三個幸福的家庭。
法庭上辯護律師佩佩而談:“……綜合上述各因,希望法院能考慮被告人的殺人動機、投案自首的法定從輕情節以及被告人無任何前科劣跡的客觀事實,請求法庭對被告人從輕處罰。”
從沉醉中醒來的周忠華上訴于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殺人犯周忠華顫巍巍地捧著:“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的裁決書,高呼著生命的可貴一第三次生命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