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無聲 作品

第282章 徐家棚的槍聲,1992年武漢市“10·3”劉雄才流氓團伙案

 “為什麼要劃掉自己的名字?”

 “半個小時前,雄才來我這裡,要我去劃掉的。”

 在武昌公安局刑警隊,新疆脫逃回漢的劉雄才是個上了檔案的人物。據瞭解,他有販毒嫌疑,但尚未拿到確鑿證據,所以僅僅是納入偵查視線之內。這傢伙居住無定所,所以要找到他不是那麼容易。據中南路派出所一位負責同志說:那個從新疆脫逃的劉雄才與該轄區小劉家灣的“兩勞”釋放人員趙宏往來比較密切。

 兵貴神速。一行人馬轉身直撲趙宏家。可惜仍然晚了一步,半小時前,劉雄才在趙宏家換下沾有血跡的“大哥大”夾克衫後,已經逃跑了。經過搜查,偵'查員們在這裡意外地發現了吸毒工具和武昌地區系列保險櫃撬盜案中丟失的債券。

 確鑿的證據表明:綁架勒索的主犯、持槍拒捕槍擊民警的案犯與新疆脫逃回武漢的案犯是同一個人:劉雄才。

 根據現場拾到的子彈殼,專家們作了彈痕、彈道鑑定後,認為作案用手槍系老式勃朗寧手槍。

 說起“宰仔”劉雄才,在武昌八一路至民主路一條線上可是個惡名不小的人物。他於1958年生於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讀書時,他就偷東西、扒火車、打群架,到了18歲下農村插隊時,又添了一項玩女人。

 1983年,他因盜竊、流氓鬥毆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在大西北的戈壁灘上,劉雄才起初還像其他的囚徒們一樣爭取重新做人的機會。頭兩年還兩次得到減刑的獎賞。可惜,就在他還剩下殘刑不多的時候,他第一次在監內打架、脫逃,被加刑三年。為此,他不從自身找原因,反倒開始仇視社會,仇視一切正常生活的人們。

 1989年9月29日凌晨3時25分,他再次從勞改場所越獄脫逃,這次他成功了。歷盡苦辛,終於潛回武漢。

 劉雄才回到武漢後,頭半年完全靠過去的哥們兒接濟和打點零工維持生活。他從心底羨慕那些老闆們一個個腰纏萬貫趾高氣揚,使他感到自己失去的太多了,得到的太少了。他深埋在心底的報復社會的慾望又惡性膨脹。此時的劉雄才,已不滿足於過去的那種小打小鬧了。要想報復社會,劉雄才決定弄點大名堂出來。

 為了提高自己的打架鬥毆能力,劉雄才找到一些江湖藝人,通過看港臺警匪片琢磨犯罪的門道,以便日後“打天下”。

 1990年7月,自稱是“武漢的黃金榮”的劉雄才自以為已具備了東山再起的能力,他廣泛網羅以前的獄友們,不斷擴充勢力,企圖稱霸一方。他的唯一手段便是靠打。

 1990年7月11日晚10時許,劉雄才與武昌有名的扒手“光光”在安家灣的一條小巷裡對打,僅僅幾個回合,“光光”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帶著幾個小嘍囉歸順了劉雄才。

 1990年10月21日,劉雄才又同胭脂路的土霸王“昌昌”打了起來,他一人手持一根木棒對付“昌昌”手下三名持匕首的同夥。結果劉雄才雖然背上和胳膊上都被刺傷,卻將三名對手打得趴在了地上。“昌昌”不得不服了劉雄才。

 劉雄才流氓犯罪集團的“二號”人物陳宇飛與劉雄才也是不打不成交。劉雄才就憑著一身匪氣,一時間成了黑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在近兩年的時間裡,成了危害一方的活閻羅。

 劉雄才是一個被通緝的脫逃犯,既無戶口,也無工作,他的同夥也多半是受過專政機關打擊的素有劣跡的人員,有的無業,有的有班也不上。可他們生活上卻極盡奢侈,穿的是名牌,吃在酒吧,玩在歌舞廳,出門打“的士”,聯絡用“大哥大”、Bp機,賭博、吸毒、玩女人……為同夥“祝壽”,可以一次辦40多桌酒席,為犯罪時死於非命的同夥送葬一次動用40多輛轎車,買毒品一次花4000元。他們揮霍的錢財當然只能來自非法的途徑。

 他們的經濟來源主要是盜竊。

 這幫犯罪分子囂張地擴充黑勢力,甚至揚言天下是他們的。自然,在他們的“天下”裡,無辜者免不了要遭殃。

 1990年10月18日,劉雄才帶領劉平、許天星等6人乘出租車來到武路,為了給同杜剛等人鬥毆被捅傷的同夥蔡衛江報仇,竟將無辜青年屈某蒙上雙眼拖上汽車毒打一頓後扔到江邊。

 11月16日,他們又糾集60餘人準備與杜剛一夥械鬥,兩次被公安人員驅散後,他們便圍攻公安人員。

 劉雄才一貫好色,卻不願成家。他從前的一個哥們兒勸他娶個老婆,成個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他卻說:“要老婆搞麼事?把自己拴住了,公安局好捉人,現在只要有錢,女人有的是玩的,還自由些。”他只要看中哪個女人,就捨得花錢弄到手。他對情婦,對姚頭,對女友獻殷勤的方式就是用拳頭和匕首為她們“出氣”。

 1990年底,劉雄才到張芳的個體副食店買東西時,看上了比他小十幾歲的張芳,便很快把她勾到了自己的床上。從此,外表漂亮、內心歹毒的張芳便成了流氓集團的一員,仗著劉雄才也幹了不少壞事。

 1992年,張芳家與鄰居家發生經濟糾紛,她數次邀約劉雄才一夥人對張某及親屬進行毆打、勒索、逼人下跪,放萬響鞭炮“賠禮”。

 1992年3月初,張芳在居委會辦理個體營業執照證明時,因手續不全未能辦成,於是向劉雄才訴苦,劉雄才便糾集同夥和她一起闖入居委會主任潘某家中,用棉花被捂住潘某女兒的頭部,用匕首敲打潘某的頭部,並將其腿部腓骨刺傷,然後揚長而去。

 劉雄才流氓集團隨著一次次作案得逞,其成員也不斷在增加,他們犯罪的胃口也越來越大。拳頭、棍棒和匕首已不足以顯示他們的淫威了。於是他們開始弄槍。

 1992年5月,流氓集團的二號人物陳宇飛將手下盜得的一支勃朗寧手槍及子彈弄到手以後,不久又交給了集團的首要分子劉雄才。劉雄才正是因為手中有這支槍,才成了危害江城人民生命安全的一個極大隱患。

 迅速、徹底剿滅劉雄才流氓集團,立即成為武漢市公安機關的首要任務。

 那邊劉雄才如喪家之犬東藏西躲,這邊破案指揮部根據彙集的大量線索調兵遣將,按預定方案各個擊破。

 偌大個武漢市,上哪兒去找劉雄才?

 破案指揮部決定一面派人布控在各關鍵部位,一面成立一個特別戰鬥小組,同時利用劉雄才臨逃前說的有事用Bp機聯絡這一線索,引蛇出洞。

 10月8日上午9時,特別戰鬥小組通過一起盜竊案的連案,將劉雄才的關係人於亮抓獲。接著讓於亮的妻子與劉雄才的Bp機聯絡,劉雄才與之通話後,僅說了一句:“我要見張芳。”隨即掛斷了電話。

 當天下午,偵查人員針對劉雄才急於要見張芳的心理,很快找到了張芳,對她曉以利害。張芳沉默半晌,不聲不響地走出家門,徑直到電話亭呼叫了劉雄才的Bp機號。接著,劉雄才把電話打了過來。“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