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失蹤”六年的冤魂!1981年敦化市“9·4”殺人埋屍案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漸漸地,人們記憶中的崔金玲的影子淡了,當初對崔金玲的死有疑心的人們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孤兒寡母守著個“跑腿子”,人們自然地把他們當做了一家人。
“志善,那文秀雖然比你大幾歲,模樣可不醜,你們倆就一塊過算了!”有人這樣開導。
“侯哥們,這回撿個便宜了,一分錢不用花,白弄個婆娘,還加兩崽。”有人這樣取笑。
侯志善何嘗不想馬上和鍾文秀結婚?他需要兒子。可現在這樣可不敢養患。鎮裡管民政的人說,崔金玲只是失蹤,並不能證明他死了,必須等四年後,崔金玲再不回來,鍾文秀才能獲准離婚。無奈,只得慢慢熬。
好不容易,四年過去了,於是便有了文章開頭的那則法院公告。侯志善、鍾文秀終於“合法”了。
崔金玲,這個當初滿懷著希望來到長白山下謀生的山東漢子,就這樣從腰甸子人的生活中抹去了……
這已不是當初的破草房,原來的房扒了,在旁邊又蓋了一間半。主人依舊。
1987年4月1日,鍾文秀又一次經歷了陣痛的折磨,一個新的小生命就要降臨。
鍾文秀躺在自家炕上,村衛生所大夫被請來接生。侯志善一個人坐在廚房的木凳上,一顆接一顆地抽著煙。他侯志善30多歲才正兒八經地混上個老婆,如今總算養患了,這不能不讓他的心裡煩躁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焦急地等待著。
突然,屋內傳出嬰兒的啼哭聲,侯志善急忙衝進了屋,張口就問,“生了個啥?”
“恭喜了,是個千金,多好看呀……”大夫一邊包著那個紅哪哪的“肉蛋”,一邊說著。
“你說什麼?!是不是騙我?”侯志善瞪大了眼珠:他要的是兒子,不是“丫頭片子”。
侯志善向鍾文秀望去,那是一張剛剛經歷過肉體上巨大痛苦的憔悴的臉,眼睛呆呆地望著他,裡面含著疲倦、失望和乞求……
“咳!”侯志善用腳狠勁跺了一下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
三天。對於鍾文秀來說,這是漫長而又可怕的三天。侯志善始終陰沉個臉,摔摔打打,罵罵咧咧,並且明確告訴養女小香不許給她娘做乾飯,只給稀粥。今兒一早起來,小香心疼娘,粥做幹了點,侯志善一見,大發脾氣,奪過碗,把飯全都倒在狗食盆裡,並隨手抓起一個大茶缸蓋朝嬰兒打去……
鍾文秀眼淚在往心裡流。這一切都是自找的。前夫“走”後,侯志善就逐漸露出了真面目,動不動大巴掌就掄過來。而今,她“坐月子”,他竟這樣不通人性。她不禁又想起了崔金玲。生頭兩個孩子時,他是那麼體貼入微,飯端到手上,不滿月不讓沾涼水……
想著想著,她一把摟過女兒小香,失聲痛哭:“小香,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爹……我這是自做自受啊!”
“娘……”小香不解地望著娘。
夜,又蹣跚來到了。
雖交四月,天依然很冷,西北風嗖嗖地颳著,飄著小清雪。
侯家。北炕上,侯志善正捏著個酒盅喝著酒,臉已成豬肝色,腦門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突著。
屋裡死一般靜,娘閉著眼躺在炕上,小弟和新生下的小妹妹都睡著了。只有小香坐在炕沿上,隨時準備聽繼父吩咐。
小香17歲了,長成了個大姑娘,但她有許多事想不明白。一個個問號始終在她腦子裡轉著,卻總也得不到答案。
她忘不了那個夜晚。那還是她12歲的時候。爹還在,但上山搞副業去了。她正睡著覺,突然被一陣響聲驚醒,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見“侯叔”不知何時到北炕來了,正和媽媽抱在一起。小香感到十分害怕,但又不敢吱聲……六年後的今天,她才懂得那是怎麼回事。
她忘不了那個夜晚。爹從山上回來了,吃完晚飯,爹就睡了,第二天早展她醒來,爹已不在。問娘,她說上山了,可他從此再也沒回來……
她忘不了那個夜晚。她13歲。正月初三,腰甸子村還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中。她和弟弟卻被繼父趕出了家門,姐弟倆依偎在一起,淚水滴在衣襟上,很快便結成了冰。繼父卻自己坐在熱炕上喝酒。
“孩子他爹……讓孩進屋吧,外面太冷。”娘顫抖著聲音哀求。
“不行,凍死才好,不是我的兒子,凍死省得養活,我還可以再養一個……”
軟弱的娘不敢再說了。
好久好久,小香以為繼父睡著了,便和弟弟溜回廚房,在灶坑裡捧起還有點熱的灰來,捂在臉上,誰知,繼父卻突然像瘋狗一樣從屋裡衝出來,從缸裡舀了瓢水澆在灰裡,又把姐弟倆趕出了門,多虧鄰居收留,才沒被凍死。
啊,還有前不久那個可怕的晚上!那天,娘領著弟弟串門去了。屋裡串剩繼父和她。突然,她發現繼父把門窗堵死了。她預感到不妙,剛想走,繼父便像餓狼一樣撲了上來。她拼命反抗著,漸漸地,支持不住了,她被按倒在炕……幸好,這時有人敲門,她才免遭毒害。
“來,小香,陪……爹喝一杯,……”侯志善含混不清的話把小香從回憶中驚醒,望著眼前這雙充滿邪氣的眼睛,她打了個冷戰。
“娘……”小香推醒了娘,往炕裡縮著。
鍾文秀一見,明白了幾分,強挺著坐了起來,“他爹,你要幹啥?”
“你生孩子……讓她陪……陪我……”
“她是你閨女!”鍾文秀氣得渾身打顫。
“沒……關係,不是親……親生的,不要緊……”說完,侯志善向小香撲來。
鍾文秀拉住侯志善,推小香:“快,快走!”
小香跋腿就向門外跑去。侯志善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使勁摔了過去。隨著“咚”的一聲響,瓶子落在小香的後腦勺上。她倒在廚房的地上。侯志善一把抓起她,劈頭蓋臉地打了起來。一會兒,她就被打得披頭散髮,滿臉血跡。她掙扎著,逃出了屋子……
“爹,你在哪裡啊!”小香大聲哭喊著。
三日後的上午,腰甸子村。
“孫姨,我爹死得不明白啊!”小香正向大蒲柴河鎮婦聯主任孫英哭訴著。
孫英和鎮廣播站的王江是鎮裡派來處理侯志善虐待養女一事的。在聽完了小香的哭訴後,他們感到:在這個虐待案的後面,很可能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