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失蹤”六年的冤魂!1981年敦化市“9·4”殺人埋屍案
於是,他們向鎮領導彙報了情況。鎮領導立即讓派出所兩名幹警參與調查。
種種跡象表明:侯志善和鍾文秀極可能謀害了崔金玲。
辦案組立即以“虐待罪”的名義拘留了侯志善,然後,傳訊鍾文秀,力爭在她身上打開缺口。
第一次訊問:“你和侯志善結婚幾年了?”
“兩……兩年多。”
“你前夫呢?”
“他……回關裡……不,他失蹤了。”鍾文秀有些語無倫次。
第二次訊問:“侯志善被抓起來,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同志,你們多判他幾年。他一回來,我們可全完了……”鍾文秀流下了眼淚。
“不要顧慮,還有什麼問題,你就說出來,政府會為你做主的。如果涉及你自身,更要早點說出來,否則將來查出來可不是好玩的!”
一個村婦的狡黠和心理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她終於交代了:六年前,她和侯志善合謀暗殺了崔金玲!
兩輛警車開進了腰甸子村,車上跳下來幾個公安人員。在侯志善的舊房基下,原來的菜窖被掏開了,一具白骨呈現在人們的眼前。
這就是崔金玲——一個“失蹤”六年的冤魂!
1982年2月10日。一條長長的車隊緩緩駛出敦化市東門。
前面是兩排三輪公安專用摩托,爾後是幾輛小型警車,再接著是幾輛押著犯人的大卡車。最後是一車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
數萬名圍觀者簇擁著車隊,一起流動著。
被處極刑的侯志善和鍾文秀並排站在第一輛大卡車上。此刻的侯志善,已不是當初那等耀武揚威了,腦袋耷拉在胸前,眼睛不斷斜楞著圍觀的人群。
鍾文秀卻不一樣,在死亡就要來臨的時候,她仍然不能擺脫那深深的悔恨。她恨自己,當初一步走錯,害了孩子他爹。如今,剩下幾個孤苦的孩子……
忘不了,那雙怨恨的眼睛。
那天,當侯志善像一頭瘋狂的野獸一樣發洩完畢的時候,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她是個規規矩矩的女子,怎麼也做起了偷人養漢的事了?他愧對丈夫,愧對孩子,決心以後再也不做這種虧心事了。然而,凡事有一就有二,侯志善就像一個聞到腥味的貓,豈能放過她?成天軟磨硬泡,不怕你不依他。而一種生理上的慾望,也驅使她一次又一次地“臨陣繳械。”
畸形的愛往往都是盲目的,受物性支配的,因此,也最瘋狂,它足以使理智焚燒殆盡,甚至向法律挑戰!
不久,崔金玲從山上歸來。終於發覺了妻子和房主的曖昧關係。
“孩子他娘,看在咱們多年的夫妻情份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就別……”崔金玲忍受著內心的巨大創痛,滿面是淚地勸導著鍾文秀。
“你尋思我願意嗎?咱們住人家的房,得人家濟,要不依人家,把咱趕出去,咱……”鍾文秀說著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
崔金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嘆口氣,扭頭回山裡去了……
對於侯志善來說,如今可以半公開地佔有鍾文秀了。借出一鋪炕,混上半個女人——侯志善應該滿足了。
然而,他並沒有滿足。
他需要的是老婆,需要的是自己的兒子好傳宗接代。但這樣下去,弄出了孩子照樣姓崔,他侯志善卻有口說不出。於是,一個罪惡的念頭便慢慢萌生了。
“秀,總這樣下去可不是個道。”一陣雲山霧罩過後,侯志善癱在炕上說。
“那好辦,從此咱各走各的道,你娶個媳婦,我和他爹好好過日子。”鍾文秀半真半假地說。
“哼,只怕俺還捨不得,你也未必熬得住。”
“那就這麼過不好嗎?他又沒說什麼……”
“不行!”侯志善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我侯志善要的是正大光明的老婆,他崔金玲願意當王八,我還不願意當縮頭烏龜呢!”
“那……咋辦?”
“明兒,我弄幾包耗子藥,你給他吃了。”侯志善陰冷地說。
“這……可不……”
“怎麼?你他媽要是念舊情,就給我全滾出去!”
“……”
耗子藥買回來了,崔金玲也從山裡回來了,但三天過去了,他卻依然如故,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侯志善心裡明白,是女人下不去手。看來,得他親自出馬了。
1981年9月4日,一個秋雨綿綿的日子。崔金玲從山裡打松籽回到家裡。
夜深人靜,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地,崔金玲睡著了,而躺在他身邊的鐘文秀卻驚恐地睜大著眼:這鼾聲她已聽了十幾年了,而今卻要永遠逝去麼?她不禁打了個寒戰。然而,她必須做出選擇。在半大老頭的崔金玲和年輕力壯的侯志善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鍾文秀哆嗦著爬了起來,推了推崔金玲:“哎,醒醒……”沒有一點動靜。於是,她輕輕下了地,按原計劃到外屋地拿起了預先放好的板斧,放到了裡屋炕沿下,然後,上炕緊摟著兩個孩子。
侯志善下地了。他拿起板斧狠狠地向崔金玲的太陽穴砸去……
一切都像預想的那樣順利,半個小時以後,崔金玲被拖進了菜窖,身上壓了厚厚的土……
隨著正義的槍聲,兩個罪惡的生命結束了。作為一向為非作歹的侯志善來說,這樣的結局似乎是註定了的;而她——鍾文秀,這個曾經是好妻子、好母親的女人,卻如何走到這正義的槍口前的?
愛情,畢竟不是無理性的情慾;婚姻,也不僅僅是兩個人肉體的相加。而鍾文秀的悲劇正在於此。所以,當那情慾的衝動烈火般燃燒過後,她便知道她失去了什麼。然而,一切都晚了……
一個女人帶著洗不掉的罪惡淪入地獄了,而情殺——這個曾無數次重複過的故事,還要繼續講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