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岫煙 作品

24 成婚

 沈沅槿只拿他當過客,自然也就未將他的這些舉動放在心上。

 翌日,陸鎮離了汴州往別處公幹。

 *

 九月初五,風和日麗,秋高氣爽。

 陸昀騎於高頭大馬之上,著一襲圓領紅袍,脊背挺拔,筆直若松。

 沈沅槿身穿綠衣,以扇遮面,體態窈窕。

 陸昀離鐙下馬,拜過沈府長輩,自牽起沈沅槿的手上了馬車。

 迎親的隊伍趕在昏禮前一日的晌午進入長安城中;翌日上晌,沈沅槿由一眾婢女媼婦簇擁著梳妝,晌午未至,窗外傳來的崔妝詩便已不下五首。

 陸昀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將昏禮辦得極為盛大,卻扇禮成後,緊緊握著她的手步入青廬之中,與她結髮,飲下合巹酒;

 怕她餓著,一早叫人備下幾樣精緻吃食,就連她愛吃的石榴都是剝好了用勺舀著吃的。

 陸昀讓她慢慢吃著,自往外頭去待客。

 沈沅槿吃飽喝足,又去浴房內泡了個熱水澡,身上的疲意散去大半,睏意上湧,靠著床柱剛眯了一小會而,忽被推門聲吵醒。

 陸昀的身形映入眼簾,沈沅槿立時便沒了睡意,她在現代談過戀愛,焉能不知接下來要與陸昀做的事。

 圓房便罷了,若要在十六的年紀揣娃,十七當媽,沈沅槿接受不了,故而伸手擋住陸昀湊過來的唇,羞赧且忐忑地道出了心中所願:出於產婦身體健康和安全考量,她不願在十幾歲的年紀有孕,至少也要等到雙十以上的年紀方可。

 原以為陸昀會與她討價還價,不承想,陸昀竟是一口應下,還將自己的體己和一應錢財田宅地契通通交由她管。

 沈沅槿一一點過,待將匣子合上後,再沒辦法裝傻充愣,不由心跳加快,面紅耳熱。

 屋內紅燭高燃,燭光暖暖,陸昀紅著臉移開那方檀木匣子,溫軟的唇湊近沈沅槿的臉,先在她的額上吻了吻,再是她的鼻樑、唇瓣、脖頸……

 衣衫除盡時,沈沅槿羞得不敢睜眼。

 陸昀知她緊張,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兩句安撫的話,接著攥緊她的腰。

 女郎眉心因男郎的凍怍蹙起,陸昀頓了頓,對上她清潤的眸子道了句是他不好,繼而吻住她的唇,與她十指相扣,容她慢慢適應。

 沈沅槿察覺到他的隱忍和剋制,便也努力讓自己放輕鬆,稍稍揚起下巴回應他的吻。

 二人情到濃處,皆出了一身細汗,端的是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外頭天光大亮時,陸昀看她喝下一碗泛著苦味的湯藥,不免擔心她的身子,另尋了無需她吃藥的法子。

 九月下旬,沈沅槿的成衣鋪開張,因競爭激烈,即便她揀了好料子用,繡娘針法亦不落下乘,頭三個月的生意卻始終都是不瘟不火的。

 陸鎮在外巡查將近四個月,查出的案子牽涉甚廣,自是得罪了朝中不少人。

 光陰似箭,轉眼到了除夕這日,陸昀與沈沅槿在一處守歲,陪著她吃牛乳茶,剪窗紙,畫花樣子。

 上元過後,冬盡春來,萬物復甦。

 沈沅槿新推出的幾款春裙春衫,經由陸昭和溫三孃的變相宣傳,引起小範圍的轟動,一連數日,成衣鋪的生意十分紅火。

 二月中旬,休沐這日,陸昀陪沈沅槿往梁王府上去。

 馬車於府門前緩緩停下,陸昀扶她下車,可巧撞見陸鎮自府內而出。

 沈沅槿便隨陸昀朝他施禮,淺笑著喚了他一聲皇叔。

 她的婚事有他的手筆,這原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可不知為何,他現下看著她與陸昀在一處、隨陸昀喚他皇叔,他的心中非但沒有半分解脫出來

的輕鬆,反而極不舒坦。

 她與從前不大一樣了。陸鎮知道是何處有了不同,沒來由地不想面對。

 心上像是紮了一根細尖的刺,著實惹人不快。陸鎮喉嚨發緊,低低應了一聲,有些受不了看他二人在一處,旋即躍上馬背,夾緊馬腹揚鞭而去。

 陸鎮這一去,足足半日後方打馬而歸。

 他因心裡存著事,未讓人跟著,行至園子深處,便往風晚樓上吹風賞景。

 那邊浮翠亭外,水韻悠悠,佳木蔥蘢,花影繽紛,風景悠然如畫卷。

 忽而,亭中奔出兩道人影,女郎似被什麼吸引視線,於花樹後駐足,那男郎便也停下腳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兩處相隔不遠,陸鎮將沈沅槿和陸昀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楚。

 似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沈沅槿的衣發上,陸昀垂首替她拂去肩膀處的,再是她的發...

 陸昀的頭又低了些,順勢吻上她的唇。

 他對面的女郎沒有半分抗拒,纖長的藕臂環上他的蜂腰。

 陸鎮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猛地攥緊欄杆,只覺滿目嫣紅蒼翠都變得刺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