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迫債眉睫

 六歲的孩子已經有些懂事，聰明如安妮已經不那麼好騙。

 她心裡明白家裡的沙發不是被“借”走的，彩色電視機不是“壞”了。借走了會還回來，壞了可以修好，但是沙發和彩色電視機不可能再出現了。

 三歲那年，她還和爸爸媽媽還住在老房子，有“壞人”拿走了父親的自動車。她猜想沙發、電視機一定是被壞人拿走了。至於什麼是債，她這個年齡還理解不了。

 蘭雪英躺在床上，輾轉無法入眠。臨睡前，她檢查了每一道門，確保都上了鎖。她還在門後加固了棍子，還有凳子。

 她無法忘記阿虎那兇狠的眼神，也無法忘記肖老闆揪著她頭髮往樓上拖的情形，她的頭皮仍在隱隱作痛。

 “你要不還，將來你女兒來還！”“信不信我讓阿虎卸掉你女兒的一條腿。”“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6萬，一分都不能少！”肖老闆的話持續地徘徊在她的耳邊。

 也許肖老闆是在嚇唬她，但是蘭雪英打不起這個賭。

 她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是自己的父母。她心想只要如實告訴父親，父親便不會袖手旁觀，即便是鐵石心腸的母親也不會見死不救。母親頂多對她一頓冷嘲熱諷，最終還是會同意父親借錢給她。

 她並非是要父母替她的丈夫還債，她的性格跟母親一樣倔強。“把肖老闆的錢先還上，借父親的錢再慢慢還。”蘭雪英心裡對自己說。不過，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還。她從高中畢業便到丈夫上官宇峰的公司上班，現在丈夫死了，公司也沒了。

 “等還完肖老闆的錢再說吧。”蘭雪英嘆了口氣，替安妮掖了掖被子，在疲倦中睡去。

 醒來的時候，安妮趴在她身上，手裡抱著小橘貓。

 “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呀？”看來昨晚她又夢見爸爸了。

 “爸爸要是不回來了，怎麼辦？”蘭雪英試探性地問，她有一種想告訴安妮真相的衝動。當一個謊言開始的時候，往往需要用十個新的謊言來圓謊。這兩天來，她實在是有點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