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勿用第五章得罪村霸
周毅哈哈一笑:“被環境轉化了!”眼前一根突出水面的樹根,極富美感,周毅扎個馬步,半蹲著拍攝下樹根的照片。他把整個溼地從不同的方向錄了兩個小視頻,做這個不是為了發某音,而是留資料。李黃泉看著周毅編輯的溼地視頻,禁不住讚歎:“不錯嘛!頭一個浩瀚汪洋,二一個仙風道骨!”“哈哈哈!”周圍的人笑了,留資料能留出這個水平,審美級別夠aaaa了。周毅是攝影愛好者,他的攝影作品還曾經得過獎,做這個手到擒來。大體上觀測了一遍,基本上是滿意的,還要找當地人詢問核實標誌情況。他們在岸邊的腹地發現了一間土坯搭造的小屋。這是典型的平頂海塔房,年久失修,裡面只有簡單的農具、半截土炕和快散架的條桌,上面擺著幾個積滿灰塵的粗瓷大碗,一杆纏著烏漆嘛黑不知啥材料小口袋的旱菸袋,和一個燒的同樣烏漆嘛黑的罐罐茶缸子。這裡是誰的居住地,為啥沒人繼承或者拆除呢?大家去找了當地的村民才知道,原來自從那次建河底管道事故以後,一位即將退伍的士兵自願留了下來。
這個退伍兵就住在這個他親手挖泥堆得房子裡,誓死也要守衛管道,防止被某些人破壞掉。他說,同班戰士的血不能白流,他要守在這裡,直到生命最後一息。一開始大夥見他自己在這裡挖土做坯準備建房,還過來幫他一把來著,但這個人性格內向,對人不親,慢慢的就沒人過來跟他“下方”和“喧官”了,再後來也不知啥時候,這個人就不見了。大家以為他出去辦事了,隔段日子會回來的,可他失蹤了一樣,一直沒再出現過。下方和喧官是當地的土話,就是下棋和聊天的意思。下方就是在地上畫五根或七根相交的線,形似圍棋盤,雙方各執一種東西,土塊與石子或者石子與木棍。下“方”也是一人一步地走。如果成了“方”,就可以拿掉對方的一子。如果走成來回移動皆能成方的陣勢,每走一步都可提掉對方一子,那基本上就已勝定。還有一種情況,雖成不了“方”不能吃掉對方的子,但通過行子運子,將對方逼得無路可走,逼死對方,也算勝出。那時候村裡最常見的休閒與精神交流,就是聊天,土話叫“喧官”。
這個“官”字很神,因為聊天一般脫離不了社會、時政、官場等內容,所以聊天就叫做“喧官”。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年齡相仿三觀相近的人,常常聚在一起聊。聊啥內容呢?馬路消息、家長裡短、男女秘史、天下大事、村民軼事,可以說逮住什麼聊什麼。女人們聊得多的,是丈夫孩子、柴米油鹽和婆媳關係,還有鄰里糾紛。小孩子們聊天,則是吃了什麼,玩了什麼,添了什麼玩具,學校搞了什麼活動等等。也難怪那位留下的兵不愛聊天,他跟村民沒有共同經歷、沒有共同語言,又帶著特殊的任務,甚至有些時候他的任務和村民在河灘上種植高杆作物是相沖突的。他會去阻止村民這樣做,說是影響洩洪,村民自然對他有些意見,無形當中孤立了他,你叫他跟啥人能閒聊呢?周毅有些不安起來:“你們是說,這人沒了?那當年立下的那些管道標誌物,還在不在?”“在滴,讓阿們蔥的毛羔子帶你去!”老年人們很熱情,叫一個年輕的漢子帶路。
沒等那個年輕人過來,另一個人開口了:“那個是在的,又不能吃不能喝,幾塊石頭樁子,誰還把它扛起去呀?都在這,你來,阿們帶你去看看麼。”一個黑紅臉膛的壯漢這樣說道,拿眼珠子不停地掃視著看起來是“頭兒”的周毅,帶著他走完了所有的標誌,大著膽子問道:“你們挖管道,敗壞了阿們的土地,阿們明年還得種莊稼,你們得給個說法吧?”一聽這話,跟他來的幾個村民頓時都圍了上來,像瞎虻遇見了血,都想跟著沾點便宜。他們早都聽說了,這事兒是國家的,國家那麼富咋好佔村子的便宜,這麼大工程項目不得給點子啥補貼嗎?這裡水資源奇缺,每年的冬季和夏季的五到七月份,黃河枯水期,他們的生活尤其艱難。峽谷都是岩石、黃沙遍地寸草不生,就指望著河灘地能出點東西呢。村子名都能體現出來他們的貧困,不是呼喊水就是叫喚水,枯水期飲用水是挖的水窖,儲存的雨水。但這裡雨雪稀少,能存的水非常有限,以前環境好些的時候不懂環保,隨便的放牧牛羊,導致土地大量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