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歸墟殘卷
"小心！他在用黃泉穢土捏造替身！"蘇璇祭出千機綾纏住最近的"自己"，那個冒牌貨掌心卻亮起熟悉的九轉回春訣青光。真正的蘇璇突然悶哼跪地，胸口浮現與替身相同的傷口。
林秋雙目赤紅地劈開撲來的屍群，發現每個替身死亡都會在蘇璇身上造成真實傷害。識海中的天機閣守星人突然嘆息："痴兒，還不明白嗎？在這顛倒界，虛實本無界限。"
青冥玉突然從眉心飛出，北斗星光照亮整個空間。林秋福至心靈，揮劍斬向自己的倒影。劍鋒觸及黑曜石地面的剎那，所有青銅棺槨同時爆裂，青衣書生髮出不甘的咆哮化作青煙。真實的祭壇終於顯現——那根本不是石碑，而是半截插入地面的巨型劍刃。
當林秋握住劍柄的瞬間，滔天魔氣與星辰之力同時灌入經脈。他看見八萬四千個自己在不同時空揮劍，有垂髫孩童在月下刺出稚嫩一劍，有白髮老者在星空中斬斷銀河。最終所有幻象收束，眼前浮現黑衣劍客的背影："吾名噬淵，等你千年了。"
現實中的劍刃轟然升起，竟是噬魂劍缺失的劍尖。雙劍合一的瞬間，血色蒼穹被劍氣撕開裂縫，露出外面真實的夜空。蘇璇突然指著東南方向驚呼，那裡有七顆血色星辰連成刀戟形狀——正是師父道袍上未完成的星圖。
"那是貪狼吞天局。"熟悉的蒼老聲音在識海響起，"七日內若不能破解，整個玄淵界都將..."
話未說完，地面突然塌陷。林秋抱住重傷的蘇璇墜入虛空，在意識模糊前最後看到的，是漂浮在血海中的青銅巨門——門環上的雙頭蛟龍，此刻只剩單首。
林秋是被鹹澀的海風嗆醒的。他半個身子泡在泛著磷光的海水裡，右手還死死攥著蘇璇的衣袖。漲潮的浪濤中，十二座青銅巨門殘骸半浸在海水裡，門環上的蛟首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更詭異的是，夜空中的月亮呈現出暗紅色，表面佈滿血管狀的紋路。
"咳咳...這海水在吞噬靈力。"蘇璇踉蹌著站起，胸前傷口凝結的黑色晶體折射出妖異紫光。她突然抬手結印，佛光卻在觸及海面時化作猙獰鬼臉，"是歸墟弱水！我們竟被衝到歸墟海眼附近。"
血月下忽然傳來空靈的歌聲，數十盞蓮花燈順潮水漂來。林秋瞳孔驟縮——每盞燈芯都跳動著幽藍魂火，那些分明是修士破碎的神魂。噬魂劍突然自主出鞘，劍鋒所指處，海水自動分開形成甬道。
甬道盡頭浮現出燈火通明的樓船，船身覆蓋的貝殼閃著珍珠光澤。甲板上傳來絲竹管絃之音，戴面具的修士們正舉著琉璃盞暢飲，杯中酒液卻是猩紅粘稠的液體。桅杆頂端飄揚的旗幟上，血色八卦中央繡著銜尾蛇圖案。
"歸墟海市。"蘇璇按住劍柄的手青筋暴起，"三界交匯的黑市，拍賣品裡甚至有活著的元嬰修士。"她突然扯下半幅裙襬裹住臉龐，"別與任何人對視，這裡的攤主能通過眼神下咒..."
話音未落，船頭傳來清脆的銅鑼聲。龜背老者敲著人皮鼓高喊："今宵壓軸——天機閣《九曜星圖》殘卷！"林秋渾身劇震，展臺上漂浮的玉簡正散發著與青冥玉同源的星辰之力。
人群突然騷動。八個赤膊力士扛著玄鐵囚籠登上甲板，籠中少女額生龍角，頸間鱗片泛著金光。林秋的噬魂劍突然發出悲鳴，劍柄龍鱗與少女產生共鳴，竟在他識海中映出海底龍宮的廢墟景象。
"東海鮫人皇族。"蘇璇傳音入密，"二十年前被幽冥殿滅族，沒想到還有遺孤..."
競價聲此起彼伏。當血衣修士喊出"三千生魂"時，林秋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那聲音分明與黑水鎮遇到的追魂使相同。噬魂劍不受控制地劈向囚籠，劍氣撕裂的結界缺口處，少女化作金龍虛影沒入劍身。
整個海市瞬間沸騰。無數法器光芒亮起，林秋拽著蘇璇躍入弱水，卻發現本該致命的弱水竟在避開他的身體。海底升起巨大的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停在"坤"位，洶湧的暗流將他們卷向深淵。
再次浮出水面時，眼前是倒懸的琉璃宮殿。無數鎖鏈從海面伸向天空，末端拴著殘缺的飛舟與妖獸骸骨。蘇璇突然痛苦地蜷縮身體，黑色晶體已蔓延至脖頸，皮膚下浮現出梵文與魔紋交織的圖騰。
"終於來了。"沙啞聲音自頭頂傳來。林秋抬頭看見戴著青銅面具的擺渡人，其腳下木舟竟是用人骨拼接而成，"身負噬淵劍，攜帶歸墟龍魂，還有..."他盯著蘇璇怪笑，"佛魔同體的容器。"
木舟無風自動地駛向宮殿。途經某處漩渦時，林秋看見海底沉睡著長達千丈的青銅古樹，枝椏上掛著的不是果實，而是一個個跳動的心臟。擺渡人用骨槳敲擊船幫："這是歸墟的因果樹，每顆心都藏著未了的執念。"
宮殿大門開啟的瞬間，噬魂劍突然將林秋拉入幻境。黑衣劍客噬淵正在與十二位星官死戰，劍鋒斬落的星辰墜向大地，化作燃燒的隕石雨。畫面突然切換至幽暗地牢，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的蘇璇正被注入某種漆黑液體...
"別看那些回憶。"真實的蘇璇突然扣住他手腕，眼中閃過妖異紅光，"歸墟會放大人心最深的恐懼。"她指尖拂過之處，林秋手臂魔紋竟開出金色蓮花，兩種力量在經脈中形成微妙平衡。
宮殿內傳來玉磬聲響，九重紗幔後傳出雌雄莫辨的聲音："青嵐宗的小友，可知你師父為何將青冥玉託付於你？"林秋猛然抬頭，看見說話者手中把玩的正是葉無涯的殘魂碎片。